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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是中原的弃民，大秦的弃民，盖庐，你要帮我管的，就是这样一群人。”</p>
昌南侯看似谈笑，盖庐却总觉得，他话里满含无奈，替大败的屠将军收拾烂摊子，两年时间扫平百越，以为桂林、象郡；百越之君，俯首系颈，委命下吏。</p>
看上去威风不已，但昌南侯也有自己的苦恼。</p>
“你现在知道，岭南为何会被称之为陆梁地了么？”黑夫问盖庐，却自己回答了这问题。</p>
“岭南百越，多处山陆，其性强梁，故日陆梁。”</p>
“南迁之众，十数万人，多为弃民，性恶难改，桀骜猖獗，亦可称之为陆梁。”</p>
他摊手道：“如今，整个岭南的移民、刑徒已多达二十余万，本侯得靠分散在南海、桂林、象郡、闽中四个新郡的十万大军，才能压住这些新移民和当地蛮夷部落。”</p>
除了岭南十万兵卒外，岭北三个营，尚有五万人，这就是黑夫麾下所有力量。</p>
但这些军队，真的可靠么？</p>
一点都不可靠，在黑夫看来，他麾下的大军，不仅成分杂糅，除了四千短兵亲卫、三万南郡、豫章军，以及韩信正在训练的一万人外，大多数都战斗力低下，还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。</p>
问题在于，是留在自己手上炸了，还是用来炸别人……</p>
果不其然，结束对新移民的巡视，抵达军营时，黑夫发现，这里聚集了不少人，吵吵嚷嚷，正在与新近上任的“率长”陈婴说着什么。</p>
“出了何事？”</p>
黑夫甫一出现，士卒们立刻就不闹了，都低下了头，髡发、立碑，带着他们打赢了这场战争，两年下来，昌南侯的威信，无人不信服。</p>
但有些事情，的确拖得太久了。</p>
陈婴上来禀报道：“君侯，今天是冬至日，兵卒们思乡，故聚集在一起……”</p>
“将军！”</p>
士卒里，终于有人忍耐不住，大声用江淮楚地方言问道：</p>
“敢问将军，吾等已戍守岭南整整四年！四年未能见妻、子、父母昆弟。”</p>
他问出了所有南征军将士，不论秦楚的心声：</p>
“今百越已定，北向户已尽，吾等戍卒，何时能够归乡？”</p>
PS：第二章在晚上</p>
盖庐的事，参照张家山汉简《奏谳书》案例一八“南郡卒史复攸?等狱簿”，时间、名字有修改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