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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始皇就搞不懂了，自己的儿子们，一个两个，都巴不得气死自己么？</p>
“你说什么？再说一遍！？”</p>
寝宫之中，秦始皇愤怒地指着被他秘密传唤入宫的公子高，而公子高已拜倒在地，头低低垂在地上，小声重复了方才说过的话。</p>
“儿臣无才无德，恐败坏国事，不敢为父皇监国……”</p>
公子高是秦始皇的第二子，今年二十七岁，算是诸子中最壮者，虽然秦始皇对周礼中的“长幼之序”嗤之以鼻，但多事之秋，国赖长君这点，他却是明白的。</p>
不仅如此，过去二十年间，公子高虽不似扶苏那般被寄予厚望，也不似胡亥那样备受宠爱，却也敦厚孝顺，与诸兄弟和睦，且爱护妻子。</p>
他从未饱读诗书，但律令掌握得还算牢靠，在农家迁到关中后，更拜在其门下做了弟子。整日在家外的田园里，摆弄庄稼，料理蔬果，甚至与农家野老一起，成功将西域传来的“葡萄”种在中原大地上，也算小有贤名。</p>
更重要的是，公子高之妻，乃右丞相冯去疾之女，他至少能得到冯家支持……</p>
正因如此，在扶苏已然出局后，秦始皇思索良久，认为前事之不忘，后事之师，决定为这次不知归期的出巡上一个双保险，遂暗诏公子高入宫，想要让他留守监国。</p>
虽然没有明说要立公子高为继承人，但古人有言：“君行，太子居，以监国也！”秦始皇的意思，很明白了。</p>
但让皇帝未曾料到的是，公子高，居然拒绝了这份殊荣！</p>
不是假惺惺的推让，而是真的一口回绝，且神情惶恐，好似秦始皇要押他上刑场似的。</p>
“为何？”</p>
对权势迷恋而热衷的秦始皇帝感到不解，还以为自己每个儿子都眼巴巴地望着这个位置，却不料出了个异类</p>
公子高道：“父皇喜爱《韩非子》，当记得他所说的，‘厉人怜王’吧？”</p>
所谓厉，指的是麻风病人，被视为绝症，凄惨的厉人怎么会反过来怜惜君王呢？</p>
秦始皇知道为什么，他默然不语，由着公子高说下去。</p>
“这虽然是不恭之言，但儿臣认为，古无虚谚，不可不察也。”</p>
公子高对这句话情有独钟，说道：“这实是针对那些被劫杀而死的君主说的。君主如果没有高超的权术来驾驭臣子，那么即使年龄大、资质好，大臣还是会取得君主的权势，独揽政事，执掌大权，以公谋私，甚至会杀掉长君，而拥立年幼懦弱的新王，废掉应该继位的嫡长子，而拥立不该继位之人……”</p>
此言好似在讽刺扶苏事件，让秦始皇很不舒服，但公子高说的，的确是事实。</p>
“儿臣虽然读书少，却也听说许多类似的事，春秋时，楚国令尹王子围聘问郑国，还没有出境，听说楚王生病，就立刻赶回来入宫询问病情，却乘着屏蔽左右的当口，用他的缨带把楚王勒死，自立为王。”</p>
“齐国的大夫崔杼，其妻与齐庄公**，崔杼乘着齐庄公再来时，率家臣攻之，庄公请求和崔杼瓜分齐国，崔杼不答应；庄公请求在宗庙里用剑**，崔杼又不肯听从。庄公遂翻墙逃走，被箭射中股部，坠落在地，竟被长戈啄成肉泥，接着崔杼就拥立了庄公之弟齐景公。”</p>
“秦国的怀公四年，庶长晁与大臣围怀公，怀公**。怀公太子曰昭子，蚤死，大臣乃立太子昭子之子，是为灵公，庶长把持朝政，秦三世不宁……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