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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些封公侯，为将相的人，难道天生就是好命、贵种吗！?”</p>
这句黑夫的名言，不少人都曾听过，但都下意识地感到诧异：</p>
“虽说秦军爵位可升，名田可得，但民爵顶天不过公乘，公侯将相，可不是就是生来有种的吗？”</p>
春秋战国以来，公族落，士人起，可世侯世卿之局，虽然根基已动，却仍未崩塌，布衣将相之局，虽已有雏形，但仍不是主流，尤其是统一后，六国士人进入秦朝中央的跻身渠道，几乎没有。</p>
然而黑夫，却是这世上，最大的特例！</p>
他拍着胸脯道：“我曾是黔首，是亭长，只有名，没有氏，可现如今，却是彻侯，大秦武忠侯！”</p>
不就是比起点低么？黑夫怕谁！所以这句宣言，他比有氏的陈胜，更有资格喊！</p>
黑夫又指向东门豹：“东门豹，他曾是市肆卖力气的白徒，现如今，却是五大夫，堂堂都尉！”</p>
“季婴，他曾被里中人视为游手好闲，可现在，也是公大夫，当了三军督邮！”</p>
“小陶、利咸等人也一样，都起于微末，而今却都已得富贵，当日我的那句豪言，吾等的梦，成真了。”</p>
“所以这句话，本将不仅是对昔日袍泽旧友所说，也是对汝等，对天下人所说！”</p>
“将相本无种，男儿当自强！”</p>
“这样的梦，汝等不想实现么？”</p>
黑夫之言掷地有声，然三千余人只是缄默，面面相觑。</p>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</p>
黑夫笑了：“是觉得自己没取得富贵的本事？”</p>
当然不是没本事，陆贾也在外围听着，他觉得自己的本领卓著，口才方面，可与孔子之徒子贡媲美：两国合战于漭漾之野，两垒相望，尘埃相接，挺刃交兵，他可以着缟衣白冠，陈说其间，推论利害，释国之患！</p>
在著书立说上，他也十分自矜，认为自己能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博士史官做得更好！</p>
出则行人典客，入则开宗立说，但就是这样的人，秦朝统治下整整十年，却找不到跻身的渠道，只能做一个被官府打压的穷儒，一个发配军中记账的小吏……</p>
怪他么？不，怪这个朝廷，这个制度！</p>
黑夫又道：“还是说，汝等觉得，是因为，没赶上一统时立功的好机会？”</p>
不少兵卒都点了点头。</p>
“不要紧！”</p>
黑夫振臂道：“如今，汝等遇上了新的机会！逆子奸臣篡位，要冤杀忠贞之士。天下将变，吾等当谨遵遗诏，起于草莽，从南方开始，一步步收拾山河，重整朝纲，拨乱反正！”</p>
“此功，当不亚于一统之业，而在一切结束后，今日在场众人中，将有许多人，可以跻身朝堂，富贵加身！”</p>
他指向听呆了的兴：“兴，你当年是楚籍小贼，县寺囚徒，安陆隐官，豫章黔首，但你参与了这场义战，或许可以累功做沙羡县令、尉！衣锦还乡！”</p>
黑夫又指向所有人：“不管过去是屠夫、吹鼓手、小商贩、工匠、赘婿、刑徒、戍卒、小吏，只要追随我，都将得到机会！”</p>
“你们当然不信朝廷，朝廷已对南征军食言太多次，但汝等，可以相信黑夫！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