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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樱扶着树，向坡上攀爬。</p>
明明在走路，但两条腿半点知觉也没有，她爬上去，又滑下来。</p>
霍临春带着人，离她越来越近。</p>
好玩吗？有趣吗？可笑吗？</p>
她终于爬了上去。</p>
膝盖上全是土，裙衫和鞋子都脏兮兮黑乎乎。</p>
心内发笑，祁樱没有转身，只是望着前头大叫了一声：“你究竟想要什么东西？”</p>
她身后，霍临春脚下一顿。</p>
这样的话，祁樱已经问过他好几遍，但他一次也没能得出答案。</p>
“跟我回去。”霍临春揉了揉太阳穴，扬声道，“你就算跑，又能跑去哪里。”</p>
祁樱置若罔闻，只一心向前走。</p>
“我累了，祁姑娘难道不累么？”</p>
“靖宁伯府已经不复存在，你到底要跑去哪里？”</p>
“祁太微根本不在乎你，她若是在乎，就不会把你们几个都丢在外头不管。”</p>
“慕容氏又能算什么？你去了洛邑，便以为我不敢动了么？”</p>
霍临春的衣裳，也沾上了泥污。</p>
山风呼啸着，吹散他的话。</p>
祁樱停下了。</p>
“你恨我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霍临春愣了下。</p>
祁樱一脸冷漠。即便衣裳脏了，头发乱了，她也还是冷冰冰的模样。</p>
“既然不是恨，也不是爱，那你这般对我，算什么？一个陌路人，有哪里值得你这样折腾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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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伴眠，要温床，也多的是人选。”</p>
“我这块冰，显然不是霍督公的喜好。”</p>
祁樱的脸还是冷的，但声音听上去很烦躁。</p>
这种不耐烦，让她像个霍临春没见过的人。</p>
“祁樱。”霍临春头一次叫了她的名字，“我对你，哪点不好？”</p>
“我既没有打骂你，也没有凌辱你，你在我身边，吃穿住行，除了行，还有什么不舒坦？”</p>
“我一根指头也没有动你，难道反而让你不痛快了？”</p>
霍临春木着脸，问道：“你想给我温床不成？”</p>
祁樱站在那，眯了眯眼睛。</p>
嘴唇上的血渍，红艳欲滴。</p>
她的美，向来是冰冷，不可亵玩的，可这一刻，因为那抹猩红，艳光四射。</p>
“你果然是对我一见倾心了吧？”</p>
霍临春抬脚向前，听见这话，才走一步，便停了下来。随他同来的两个手下，也有眼色地往后退了退。</p>
这里只有祁樱一人。</p>
就算她再长出两条腿，也跑不掉。</p>
霍临春淡淡道：“是又如何？”</p>
祁樱殷红的唇瓣，轻轻开合：“这回你倒是不说我自作多情了。”</p>
“祁樱，跟我回去吧。”</p>
一样的话，语气却有些不同。</p>
霍临春的强硬，明显淡化了两分。</p>
他似乎真的很想让她回去。</p>
可是，喜欢么？喜欢一个人，原来是这般没有道理的事？见一面，就能心动？</p>
祁樱没有头绪。</p>
她从未对谁有过那种悸动，也没有人向她表露过爱慕。</p>
无知如她，绞尽脑汁，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倾心。</p>
这种事，恐怕得问太微才行。</p>
不过，她已经见不到太微了。</p>
祁樱往后退了一步，又一步。</p>
霍临春的脸色，忽然变了。</p>
祁樱身后，根本没有路。她一直往上走，是早有预谋。山坡，转眼成了悬崖。</p>
雪白的云层，低低地压下来。</p>
霍临春大步迈开。</p>
祁樱抬起手，做了个阻拦的手势：“别过来。”</p>
她已经站在死路边上。</p>
大风吹起她的头发，碎金般的阳光，穿过云层，洒落在她身上。圣洁的光芒，让寒冰消融。</p>
她轻声叹气，用怜悯的眼神望向霍临春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