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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方人流如织，摩肩接踵，无邪转眼便被人群淹没。</p>
小七慢了一步跟上去，无邪的身影，已经消失不见。没奈何，小七避到路旁，垫着脚朝前看。</p>
她方才分明听见了，无邪追上去之前，喊了一声“斩厄”。</p>
那个名字，绝非寻常。</p>
小七虽然从未见过斩厄，但从很多人嘴里听说过他的事。斩厄是个身量很高，身形壮硕的青年，这样的人走在人群里，便如鹤立鸡群。</p>
他若是真的在这里，一定很容易被人看见。</p>
小七仰着头，眺望远处。人流洪水一般，不断地涌过来。她进不得，也退不了，被困在原地难以动弹。</p>
墨十娘也离开了河岸边。</p>
“小七！”</p>
她们被人群分隔在两侧，就像隔着银河一样无法会合。</p>
小七在嘈杂间听见她的声音，费力地伸长手臂，向她挥了挥。也不知墨十娘瞧见了没有，她们马上就被人群推挤着，分得更开了。</p>
天下明明还谈不上太平，但今夜到处都是人。</p>
战事似乎真的就要结束了。</p>
小七顺着人流，慢慢地往前走。</p>
不知无邪追去了哪里。</p>
他看见的人，当真是斩厄？从他们离开京城起，斩厄就不见影踪。到现在，斗转星移，已是三载。</p>
斩厄如果活着，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来洛邑？</p>
可他要是死了，那无邪看见的是什么？</p>
偏偏今天是七月半。</p>
小七屏住呼吸，在人群里快步穿行。挤挤挨挨的人，终究会散，她不能站在原地不动。</p>
让墨十娘来找她，可比她回头去找墨十娘要快得多。</p>
更何况，无邪看起来不太对劲。</p>
他方才那个样子，怕是根本没有思量。</p>
“唧唧、唧唧——”</p>
道旁不断传来虫鸣，不知是躲在草丛里，还是在树上，声音随着天色变暗越来越清晰响亮。</p>
河面上的灯，也慢慢都灭了。</p>
这个时候，无邪已经追出很远。</p>
路上的人影，从寥寥变成只剩一人。</p>
他追得更紧了。</p>
“斩厄”两个字，凝固在舌尖，想喊喊不出。夜风吹过来，冷却了他发烫的思绪。</p>
眼前的人，的确很像斩厄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