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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，过了好大一会儿，沈明忽然叹了口气，道：“这种事情，我为上司，怎么好下去抢下面衙门的功劳呢？”</p>
顿了顿，他道：“再说了，上午刚把申斥的公文送过去，若如此行，岂不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？”</p>
柳维闻言也是迟疑，但想了想，他还是道：“那高安平没有今日就把公文送过来，可见他虽然平日里刚硬，却也并非不晓事之人。此事虽说有抢功之嫌，但毕竟也算是郡祝您在回护于他们，是郡县两便的好事！至于颜面……郡祝，那是一只七品的猪妖啊！这份功劳……可是不小！”</p>
沈明闻言咳嗽一声，却又再次沉吟下来。</p>
此时柳维心中透亮：对于这只七品猪妖，郡祝沈明也是极为眼馋的，但他性子素来高傲，不管是出于不想送上门去被县里打脸，还是出于不想做这种往下伸手的丢人之事，总之就是，他其实一直都在纠结！</p>
柳维自己也纠结——虽说郡县两级不睦，是大趋势，既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，也不是在自己，或者在沈明这位郡祝手里导致的，但最近几年，直接与县祝衙门高靖等人那边，发生龃龉最多的，就是自己了！</p>
说打脸，其实自己脸上挨的，可能是最重的那一巴掌！</p>
但没办法，形式比人强啊！</p>
那可是一只七品的猪妖！是一份连郡祝沈明都会为之心动的大大的功劳！</p>
而只要能把这件事的主体变成“郡县两级通力合作”，那么自己作为郡祝沈明最得力也最亲近的下属，就一定有机会进去分润一部分功劳！</p>
这对于此后的考评、升迁，乃至于晋升最为关键的第六阶，得到上面的认可、拿到晋升的丹药，都是极为重要的积累！</p>
等了好一阵子，见郡祝沈明一直不说话，他不由得抬头看上去。</p>
眼神有些热切。</p>
注意到他的目光，沈明也看过来，片刻后，他缓缓地道：“那明天……试着去县里那边接触一下，也无不可。只是，要注意分寸！”</p>
顿了顿，他又道：“如你方才所说，这是郡里在回护他们，而不是在求着他们！……本官的意思，你可明白？”</p>
岂止是明白！这简直是正中了柳维的下怀！</p>
他也不愿意主动向县里高靖等人低头的！</p>
于是，他当即道：“职下明白！回头职下就遣人过去，东西可以多给，交换嘛！但咱们毕竟是郡里，总不好对他们县里低声下气的！这个职下晓得！”</p>
沈明闻言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可！”</p>
…………</p>
第二天上午，郡祝衙门果然就派了人到县祝衙门来。</p>
来的也不是外人，却是高靖、杜仪，甚至连周昂都颇有好感的吴甫吴玉良。</p>
此前在“王果案”的时候，他就曾负责代表郡祝衙门下来，一起参与了对王果的扑杀，事后明明王果已经被擒，但高靖却当场一剑砍了他的脑袋，吴甫也是颇多回护，最终圆满地把那件事处理过去了。</p>
他算是郡祝衙门那边跟县祝衙门这边关系比较融洽的几个人之一了。</p>
他来县祝衙门，找的人是杜仪。</p>
他要谈的事情，并不出乎意外，但最终派了他来谈，却还是让杜仪有些意外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