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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罢，他原站得笔挺的身子“嘭”一声重重摔了下去。</p>
若生傻了眼。</p>
雀奴惊醒，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。</p>
然而明明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他，却又活了三日。昏睡着，可喂他喝水就喝，喂他吃米粥也吃，但他的脉息的确渐渐微弱了下去。到第三天清晨时分，他已喂不进水米。若生低头看看手里的大半碗粥，皱皱眉自个儿吃掉了。</p>
谁知到了午后，他那口已经微弱下去的气又强健起来。</p>
时至傍晚时分，竟连人都醒来了。他睁开眼，入目就是若生的脸。若生等着他移开视线，他却一直没动，只哑着嗓子道：“劳驾，渴了。”</p>
倒是一点不客气。</p>
若生眼瞧着他一点点精神起来，连两颊上都有了血色，便知他是回光返照，一时竟也唏嘘起来，遂顶着自己满是痂痕的脸乖乖去倒了杯水给他。</p>
吃不起好茶叶，连碎沫子她也舍不得搁，就是碗白水，他却喝得津津有味。</p>
若生愈发唏嘘。</p>
他喝了水歇过须臾，忽然问：“可懂牌九？”</p>
若生微怔，下意识点了点头。</p>
他就笑了起来，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，笑容甚至有些孩子气，颊边有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。</p>
他说：“那就劳姑娘陪在下玩一把如何？”</p>
若生却看着他颊边的酒窝愣住了，良久不曾作答。那一刹那间她想起了父亲，想起了那个就是生气也总是转瞬便忘得精光，始终只念着她好的父亲。</p>
心绪翻滚，她不由得微微颔首。</p>
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原先那身脏衣，若生就见他从身上掏出了几块骨牌来，棱角光滑，显然是经常带在身边的老物。</p>
牌不齐，若生皱了皱眉。他察觉，便轻笑着道：“原是用来占卜的，而今也只能将就了。”说着，他已摆好了骨牌。</p>
这一场，若生赢，他输得一败涂地。</p>
可若生心知肚明，他根本不曾想赢。</p>
天色暗下来后，他阖上了眼推说困倦，便靠在那睡去了。至月上梢头时，若生去探他的鼻息，却发现已无半点。</p>
她跟雀奴想法子为他换了衣衫，又候了两日，却始终不见有人寻他，没有法子只得由她做主埋了他。</p>
一个小土包，上面竖块木头。</p>
雀奴问，写点什么？</p>
她想了想，提笔写了赌鬼之墓四个大字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