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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咸大惊，低头去看卷宗，段家说的凶手，只得一人。他仔仔细细看了两遍，抬头问苏彧：“五哥，明明只有一个啊……”</p>
“段家的八棱海棠树高几丈？”苏彧反问。</p>
贺咸回忆着，“应当超过一丈。”</p>
苏彧再问：“段家四姑娘重几何？”</p>
贺咸听着，隐隐约约有些琢磨出味道来，正要答听得苏彧又道，“若让你将她吊到树上，可是费力？”这自然是需要力气的，贺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。</p>
苏彧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动，“那如果让曼曼动手，她可有这份力气？”</p>
“曼曼自然是搬不动人的！”贺咸想也不想脱口而出，“她一个弱质女流，平素连多拿两本书都没力气，焉能办到那样的事。”</p>
曼曼是他的未婚妻，京城慕家的姑娘，生得好，脾气好，医术也好。慕家世代行医，出过好几位太医院判，不论男女自幼皆习读医书。因同贺家相熟，俩人青梅竹马一并长大，感情很好，已定下婚期，来年四月便完婚。</p>
所以她有没有力气，贺咸再清楚不过。</p>
然而他说完，才恍然道：“段家的那个丫头身量同曼曼相差无几，即便她比曼曼有力气，也没有可能独自一人将段四姑娘吊到树上去！”</p>
苏彧颔首。</p>
贺咸抓了抓耳朵：“可她有动机，有时间，也有机会……”想了想，他忽然道：“那会不会真凶其实是个男人？”</p>
“也就慕家的姑娘才会不嫌弃你笨。”苏彧叹了口气。</p>
贺咸：“……”</p>
苏彧转身越过书案往后头去，泰然道：“海棠林里那么浓的香气都不曾掩盖住的味道，你怎会闻不到？”</p>
贺咸略显诧异：“什么味道？”</p>
“头油的香气。”苏彧取出本簿子，研墨提笔在上头记下了段素雪的死，“女子才用的头油。”</p>
贺咸一头雾水：“是段四姑**头油香气？”</p>
苏彧转头朝他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梳头自然有婢女动手，然而她手上却沾了味道，右手中指的指甲缝隙里还嵌了根头发，手心处有划痕。”</p>
这证明，她挣扎过。</p>
贺咸抹汗：“那……会不会凶手其实只有一人，但是个力大如牛的女子？”</p>
苏彧温声道：“你很有想法。”</p>
“一定有的吧？”贺咸眼巴巴看着他。</p>
苏彧将头转了回去，背对着淡声道：“力大如牛的世家女，倒是有趣。”</p>
贺咸怔了怔，“世家女？”</p>
“那头油的香气，是东夷乌兰花的味道。”苏彧提着笔唰唰唰写着，“一小瓶便价值数金，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