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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敛了面上笑意，落座靠在软枕上，饶有兴趣地看向郑氏，漫然问：“要么你来还，要么就是你的两个儿子还，你自个儿选吧。”</p>
两千两，郑氏是绝还不上的。</p>
若生说罢，便悠然坐在那等着，也不催她。</p>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，马车里寂静得落针可闻。</p>
郑氏额上落下豆大的汗珠来，搁在腿上的双手都逐渐颤抖起来。</p>
要么她死，要么儿子死……</p>
怎么选？</p>
郑氏顶着满头大汗，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，没有一丝犹豫地道：“您说的对，父债子偿，就应该是这样。”</p>
若生撇她一眼，摇了摇头，让绿蕉拿了纸笔来递给郑氏。郑氏是识字的，写的不好，但到底是会写的。于是她就依言在纸上写下了让儿子还债的话，而后签字画押，没有半分踟蹰。</p>
等到扈秋娘将纸递给若生过目时，她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：“可妥了？”</p>
“你走吧。”若生挥了挥手。</p>
郑氏就踉踉跄跄冲下马车，慌不迭朝巷子深处去，妇人发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视线里。</p>
若生就吩咐老吴几个去找吴亮的儿子。</p>
“要不到银子就真的……”吴亮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。</p>
扈秋娘瞪他一眼，又去看若生，却见若生皱着眉头反问道，“杀人是这么容易的事？”</p>
吴亮不答，嘿嘿笑了两声。</p>
“把郑氏写的字条给他们看，让他们还银子，还不出也罢，一人废他一条腿。”若生眉头微舒，细细道。</p>
吴亮面露失望，转瞬又换上了笑模样，“是，照姑娘说的办。”</p>
若生看他一眼，没有再言语。</p>
既是郑氏自己做的选择，那后果自然由她自己来承担，她那样的人教出来的好儿子，想必也不会叫她“失望”才是。至于吴亮跟那两个儿子，赌鬼一众，收拾起来，根本毫无困难。</p>
她吩咐妥当，马车就离了巷口往外头驶去。</p>
天色尚还不晚，街道上仍是人群熙熙攘攘，各色小摊子摆得满满当当。</p>
有挑着担子的货郎，沿着弄堂穿梭，手里拿着个五彩的拨浪鼓，两侧缀着的弹丸敲打在鼓面上，咚咚作响。</p>
若生一行的马车缓缓穿过街市，逐渐远去。</p>
回到府里后，好容易能歇下了，若生却因为刘刺史的事几乎一夜未眠。</p>
睡得少，起身后太阳穴便突突直跳。</p>
她用指按着揉了一会，才舒坦了些，谁知她刚要命人摆了早饭，底下的人就来报说，郑氏昨儿个夜里，突然死了……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