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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宝躺在那，只因舒服发出咕噜声来，一动也不动。</p>
马车渐渐远去，外头的梵音，也一点一点低了下去。</p>
青空愈蓝，烈日愈红。</p>
望湖镇上四处可见的花草，在空气里静悄悄地生长绽放，像有人在耳畔轻声低语。</p>
突然，马车“咯噔”一下，车轱辘撞到了块石头，虽然很快又重归了平稳泰然，被惊了一惊的元宝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，也不叫若生继续挠肚子了，只缩成一团趴在若生脚边。</p>
可它生得胖，努力地缩，再缩，还是老大的一只。</p>
若生看得好笑，心里的沉闷逐渐消失了个干净。</p>
马车继续前行，元宝打了个哈欠。</p>
若生近些天都没大睡好过，今晨起得也早，这会神情一松懈下来，又见连它也打哈欠，当即有些犯起困倦来。</p>
她靠在窗边看了一眼已经被他们落在身后许多地方的望湖镇，想着郑氏已死，这一趟平州之行，也算没有白走。她不喜吴亮一家，也已然叫他们吃了苦头，郑氏的事，更是出乎她的意料，可见恶有恶报，当真不是不报，而是时候未到。</p>
至于吴亮父子的命，她终究不能越俎代庖。</p>
那是雀奴的亲人，不是她的，就算不想他们活着，那也得先有雀奴发话。</p>
何况，就那几个人，若生始终觉得，让他们活着才是真的惩罚。</p>
她想得出神，眉眼渐渐放松下来。</p>
元宝仰起头看了她一眼，发现已经闭上了眼睛，似想叫又怕扰着她，一声“喵呜”分成两节，一半闷在了肚子里。</p>
苏彧几个策马而行，走得会比他们的马车快上一些，等马车一到，它也就该下去了。元宝也像是知道这件事一样，赖在若生脚边怎么也不肯挪开，间或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肉爪去抠若生鞋面上绣着的彩蝶，一下两下三下，蝴蝶怎么不飞……</p>
若生却浑然不知它在做什么。</p>
她迷迷糊糊闭目睡去，没一会就梦到了父亲。</p>
梦见父亲苦着脸问她，你什么时候回来呀？</p>
她也不知怎地，人在梦里小了许多，矮矮的，才齐他的腰，拼命仰着头掰着手指头数给他看，嘴里喊，我也算不清呢！</p>
父亲就嘟哝着，你还不回来，我可想你了。</p>
她听着，在梦境里深深叹了口气，说，我也想您了。</p>
可若生不知道，自己梦境外的父亲，这会正在欺负她的鹦哥玩儿。</p>
她走的第一天，他可想她，想得连晚饭都少用了半碗。</p>
第二天，他还是想她，唉声叹气连好吃的也没心思吃。</p>
可等到第三天，他就重新生龙活虎起来，哪管什么闺女啊，光顾着吃喝玩乐去了。</p>
若生梦见他的时候，他正在花园里遛鸟，让若生房里的吴妈妈将鹦哥铜钱也一并送了去。</p>
他逗铜钱，“你说，阿九什么时候回来？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