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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，第二声雷响。</p>
一声比一声响亮，一声比一声离得近。</p>
饶是若生睡得再睡再沉，听见这近得几乎就是直直打在房顶上的雷鸣声，也是霎时惊醒过来，翻身坐了起来，下意识伸手捂耳。</p>
云甄夫人就站在窗边，将窗子推开了一道缝隙往外看，听见响动回过头去看她，一看之下不由失笑：“这么大人了，还怕？”</p>
若生这才发现她就在屋里，“姑姑……”</p>
“雷声密集，只怕马上就有一场大雨。”云甄夫人将窗子一合，朝她走来，直接在她身边坐下，抬起手来。</p>
广袖往下一滑，露出雪白的一双皓腕来。</p>
她将手盖在了若生捂耳的双手上，口气淡然地道：“夏夜急雨，不会下太久。”</p>
若生讪讪道：“其实我已不怕打雷了。”</p>
她小时候害怕，每逢电闪雷鸣之际，就要钻入乳娘怀中去睡。</p>
因为她丁点大的时候，就听她爹少见的板着面孔说，老天爷打雷就是为了专程来劈做了坏事的孩子的，哪个不听话，这雷啊就要劈哪一个。</p>
她当面嗤之以鼻，背地里可就骇糊涂了。</p>
谁叫她平素就总不干好事呢——</p>
不是今儿个偷偷溜到千重园里去玩，就是转头折了习大字的毛笔，再不然就是欺负底下的小丫鬟……</p>
老天爷这雷，一定是来劈她的。</p>
她怕得厉害，乳娘就劝，说：“好姑娘，莫怕，这雷都是劈妖精的，不劈人。”</p>
她又怕又好奇：“妖精？”</p>
乳娘板着白胖的一张圆脸，认真道：“是呀，那狐子精呀，黄大仙呀……多得很呢！”</p>
年幼的她唬了一大跳：“妖精都是什么样的？”</p>
“厉害的妖精能变人呢！”乳娘紧紧抱着她，一手扯着被子往她身上盖，“就像那狐子精，变成了人惟妙惟肖！不过狐子精爱吃鸡，一看就知道！”</p>
“……”她哆嗦着，悄悄咬住了被角。</p>
她就爱吃鸡呀！</p>
爹说老天爷劈不听话的孩子，乳娘说老天爷要劈爱吃鸡的狐子精。</p>
糟，她一定逃不掉了。</p>
可这雷，再响亮，也从来没有劈到她脑袋上过。</p>
略长大一些，她便知道这不过是虚惊一场，但怕打雷这毛病，却是落下了。</p>
而今倒是愈发不怕，可惊醒之时，还是下意识就伸出手来捂耳，委实是习性难改。</p>
她悄悄将手抽了出来，说：“姑姑怎地直接过来了？”</p>
云甄夫人微笑：“左右是顺道。”然后定定看了若生一会，问，“平州的事妥了吗？”</p>
“同想的不大一样，不过也不打紧。”若生摇了摇头，“姑姑，有一事，我想问问您。”</p>
云甄夫人道：“何事？”</p>
“平州裴氏的事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