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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妈妈答：“是，夫人近些日子大多是独自一人呆着的。”</p>
若生微微颔首，没有再问下去。</p>
如果是这样，那姑姑一定已经开始着手在查玉寅兄弟俩的事了。</p>
她思忖着，抬脚往里走去。</p>
云甄夫人虽然畏冷，但时已入夏，天气一日日热起来，她屋子里的陈设，仍是换了一番。门口的帘子，也换上了湘妃竹的，看着就觉凉爽。窗纱则全用了薄如蝉翼的水绫纱，干净透亮。</p>
再往里走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楠木云纹翘头案桌，上头摆了只细颈白玉的花瓶，但里头并没有插着花，案桌上也是空荡荡的。</p>
千重园不小，人也不少，可若生每一回来见姑姑时，都觉得四周空荡荡的。</p>
这人心里头，似乎也就随着变得空旷起来。</p>
深吸一口气，仿佛都能听见回声。</p>
她远远听见父亲的说话声，在问姑姑今儿个中午都备了什么吃的，姑姑也就笑吟吟地答，不像平常待人冷漠疏离。</p>
她暗叹口气，也许很久以前，这样笑吟吟说着话的人，才是姑姑原有的样子。</p>
虽然阖府上下对云甄夫人过去的事，都讳莫如深，鲜少说起，但若生零零碎碎还是听过一些，知道姑姑是曾吃过大苦头的人。</p>
正想着，她一侧目，瞥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只皮褡裢，瘪瘪的，皮子看着也是十分陈旧。</p>
这屋子里的东西一年四季总在更换，唯独这只皮褡裢永远留在这个位置。</p>
谁也不知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，若生过去也并没有留意过。</p>
然而她这会看着，心中忽然一动。</p>
这东西的样式跟皮质，瞧着似乎颇有些东夷之风！</p>
“阿九快来！”</p>
她怔愣着，耳边蓦地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。</p>
“快来快来！你可有什么想吃的？”连二爷伸长了手臂挥舞着。</p>
若生失笑，将思绪一收，快步朝他走去。</p>
到了近旁，连二爷一抓她的胳膊，将她拽到云甄夫人面前，问：“吃鱼好不好？清蒸的！”</p>
若生当然应好。</p>
连二爷就自个儿乐上了，又问云甄夫人：“都有什么鱼？”</p>
“你随窦妈妈去厨房看看？”云甄夫人放下青瓷茶盏，拿起手旁的牡丹薄纱菱扇轻轻摇了两下，“喜欢什么，就让厨房做什么。”</p>
连二爷一琢磨，这也好，便起身出了门。</p>
云甄夫人就来看若生，声音微微沙哑地道：“查过了。”</p>
若生一怔，旋即反应过来，不由面露吃惊。</p>
她虽然告诉了姑姑笑春风的事，但并没有指着姑姑能回头来时时知会自己。</p>
毕竟，她不过是个半大孩子。</p>
“太完美了，查得再深，都似毫无破绽……”云甄夫人轻咳了两声，放下扇子，“世上哪有这般完美的事？”</p>
早前查的虽然也细，但只是底下的人查过了，来禀报她一声而已，她粗略扫一眼，并不多加在意，所以才会漏了这一点。</p>
太过完美，本身就不寻常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