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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想着，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几道说话声。</p>
若生转身就要往外头去。</p>
方跨出门，便听见那老大夫的声音：“脉息往来流利，如珠滚玉盘……”略微一顿，老大夫笑了起来，“恭喜太太，这是喜脉呀！”</p>
因着日子还小，为保万无一失，他再三号过脉，最后斩钉截铁地道：“必是喜脉无疑！”</p>
“恭喜太太！”“恭喜太太！”</p>
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道贺声。</p>
朱氏反而懵了，怔怔地去看金嬷嬷，轻轻喊了声：“嬷嬷？”</p>
金嬷嬷笑得面上都起了皱纹：“老奴先恭贺太太大喜了！”</p>
“这是……真的？”朱氏仍愣愣地问了一句，见金嬷嬷不住点头，笑意就再也止不住地在她眼里漫开来，加深，加深，再加深，慢慢的眼神就变得温柔又深邃。</p>
若生站在那看着，恍惚间像是穿透了时光的枷锁，看见了那个搂着若陵，声音轻柔地说着坊间奇闻的妇人。</p>
突然，身后传来“哐当”一声。</p>
若生一震，飞快地回头去看，却见父亲笔直地站在不远处，白着一张脸望着欢欣鼓舞的众人，脚边躺着只碎了的花瓶。</p>
边上原本应该搁着花瓶的架子，则空荡荡的。</p>
瓶子里有水，插了几枝粉瓣重叠的花。</p>
如今瓶子一碎，水流漫延，花瓣也都湿透了。</p>
若生喊了声“爹爹”，连二爷却没有理会她。</p>
她愣了愣，稍稍拔高音量又喊了一声。</p>
连二爷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，而后“啪嗒”一声，踩上了地上湿哒哒的花枝。</p>
满屋子的人都在围着朱氏跟大夫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，唯独若生，看着父亲的神情，心头一跳。怕他不慎踩上碎瓷片割了脚，她慌忙上前去将他拉到了一旁，问：“怎么了爹爹？”</p>
看脸色，分明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。</p>
“没什么事。”连二爷垂眸看她一眼，笑了笑。</p>
这样说着话的他，看着竟是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个心智成熟的大人。</p>
若生身子一僵。</p>
在这之前，她只见过一次这样的父亲。</p>
——那是，在他离世之前。</p>
若生的脸也是僵的，她想笑一笑缓和下气氛，可怎么也笑不出来。</p>
“恭喜二爷！大喜事！”这时，金嬷嬷过来了。</p>
连二爷便将自己的袖子从若生手里一把抽出来，笑着走向金嬷嬷，问：“是阿鸢有小娃娃了吗？”</p>
语气雀跃，不复半点方才同若生说话时的样子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