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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，一声“爹爹”打破了寂静。</p>
他仓皇回头去看，又匆匆将视线移开，似是有意在避她。</p>
若生不觉蹙了蹙眉，心道她爹绝对有古怪！</p>
她大步走近，学着他的样坐在了树下，问：“您有什么心事瞒着我？”</p>
连二爷慢吞吞往边上挪，不答反问：“你怎么上这儿来了？”</p>
“……莫不是因为母亲有了身子的事？”若生皱眉看他。</p>
连二爷脸色一变，赶忙摇头：“不是不是——”</p>
他说的急，音调都变了，显见得是叫若生给说中了。</p>
若生不觉疑惑起来，轻声问：“您不高兴？”</p>
前世朱氏怀上若陵的时候，她非但同朱氏关系不睦，同父亲也不睦，所以当时父亲心里头是如何想的，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。想了想，她又补了句：“您可别憋着不提……”</p>
她委实不习惯这样的父亲。</p>
连二爷别过脸去：“……我没有不高兴。”</p>
若生仔细听着，语气也的确不像是不高兴的，不由愈发困惑。既然如此，她爹这反常的行径，究竟是为了什么？沉吟片刻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来。</p>
静默了一瞬，她终于长长叹了口气：“爹爹可是想起娘亲了？”</p>
连二爷默然。</p>
若生有些无措：“您是担心母亲也会不见吗？”</p>
连二爷没有吭声。</p>
“怎么会不见呢！”若生努力笑了起来，“何况、何况娘亲不是因为是九天上的仙女，所以暂且回去了而已？总有一日会回来的。”</p>
连二爷终于转过脸看向了她，面上浮起凄微无助的笑容，像是热闹的上元佳节上，同家人走失了的孩童，眼眶里慢慢地蓄起水汽：“你娘不会回来了，阿九，她再也不会回来了……”</p>
若生愣了下，强撑着：“怎么会呢，她很快便会回来的。”</p>
连二爷红着眼睛，近乎呢喃地道：“傻阿九，小祺死了，死了的人就再也不会出现了……”</p>
小祺没了，他一直都知道。</p>
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。</p>
他养的小白狗，金嬷嬷就说没了，打那以后，他就再也没见过它。</p>
可小小的阿九不懂这些，总追着他问，娘亲呢？娘亲人呢？</p>
他不敢告诉她，小祺永远不会再回来看他们了，便只好装糊涂。</p>
但有时，明明知道她回不来了，他也会忍不住问旁人，小祺什么时候回来。</p>
他哑着嗓子问若生：“如果阿鸢也死了怎么办？”</p>
若生心一酸，摇头道：“不会的！”</p>
她一直以为父亲不明白生母去世的事，所以总顺着他的话胡乱说，哪里知道，他却是因为怕她伤心，才装不懂。</p>
“一定不会有事的！”她声音坚定地道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