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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说了两句，朱氏忽道：“怎地想起去看赛舟了？”</p>
若生怔了下：“前些日子想起这事，就起了心思去瞧瞧。”</p>
“我原听着金嬷嬷说你怕水，还当你今年不会去呢。”朱氏叮咛着，“去了便好生留在画舫里看看吧，外头还是不要轻易走动了。”</p>
若生迟疑着：“怕水？”</p>
她压根不记得这事了。</p>
朱氏说：“金嬷嬷说你有一年端阳节时，从甲班上掉下去了，养了好些日子才养好，后来就不敢再近船舶了。”</p>
连家手掌漕运，她身为连家的姑娘，却是个不敢坐船的……</p>
难怪她对端阳节这一日的赛舟大会没多少印象。</p>
若生汗颜，将朱氏的叮嘱悉数应下。</p>
少顷，扈秋娘来禀，四太太那边打发了人来传话，车马已经备妥，可以出发了。</p>
若生便直接从明月堂出来，往二门去。</p>
连家小辈人不少，出门一趟浩浩荡荡的，不能缺了人看顾，少不得得跟个长辈去。但若生的大伯母，连家的大太太周氏孀居多年，日日礼佛，喜欢清净，断不会一同前行；二太太朱氏，刚知道有了身子，也是不宜去凑这个热闹；三太太管氏日常事务繁忙，一溜的管事妈妈见下来，也早没有闲暇再去看什么赛舟大会。</p>
所以此番和若生一行一起去的人，是几个妯娌里最年轻的四太太林氏。</p>
车马也都是她安排的。</p>
若生随意选了辆中间的上去，刚刚坐定，门口帘子又晃动起来，上来个人。</p>
“怎么是你？”来人方一站稳，瞧清楚了若生便不悦地说了这么一句，柳眉倒竖，斜眼看她。</p>
若生听着这说话的口气，看都不用多看一眼就知道来的是谁，当即笑眯眯抬起头来望过去，招招手：“五妹呀，你三姐我可是个不计前嫌的人，快来同我坐吧。”</p>
五姑娘连宛音闻言，脸色发青，“哼”了声转身就下了马车，径直跑到前头去，打起帘子就要往马车里去，却不防里头已经坐了两人，面色一沉，兀自上前，口中说：“二姐跟四姐去一个同三姐坐一辆车。”</p>
口吻近乎吩咐，但二姑娘跟四姑娘都是性子绵软的人，不擅同人争执，听她这般说话也无人作声训斥。</p>
五姑**口气就愈发生硬了起来：“要不然，三人哪里坐得下。”</p>
明明她才是后来的那一个。</p>
连四姑娘小声说：“五妹，三姐那车既还空着，你为何不自己去？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。”</p>
五姑娘嗤笑：“四姐这话什么意思？是嫌我来晚了？还是不乐意我也去？又或者是因为今年主持赛舟大会的人是我爹，不是三伯父，你心里头不痛快？”</p>
“我几时说过这些话？”四姑娘着急地分辩起来。</p>
“你虽然没有明说，可我都听出来了！”五姑娘宛音眉眼间有了得色，“回头我将这话告诉了三伯母，瞧你还怎么狡辩！”</p>
连三太太管氏掌着府里中馈，平素最要紧的就是个“公正”，但这“公正”往往是得建立在委屈自家姑娘身上的，加上四太太炮仗脾气，所以这事说到四姑娘母亲跟前，赢的铁定是五姑娘，挨训的则必然是四姑娘。</p>
五姑娘宛音熟知这些，运用得也是得心应手。</p>
果不其然，她的话音一落，四姑娘就只能收了声。</p>
五姑娘便催促起来：“那就四姐去吧，赶紧的，别耽搁了时辰！”</p>
她声音并不小，马车外站着的丫鬟婆子皆听了个清楚，然则始终无人敢出声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