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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府大开中门,贾敬、宝玉在大门外相迎。叙礼后,未曾到宁府正堂,而是到了附园,八角堂。</p>
八角堂墙分八面,皆是镂空门扉,各处都可进出,外则环以水渠,更外以四条明渠引水,近处无其他屋宇,四面通透,采光绝佳。堂中无柱,顶上天窗,下接水井,八面来风,在此处秘议朝政,轩敞明透,别有风味。</p>
分宾主落座,卫侯面容清癯,眸光平淡中带着含蓄的审视,也不多说话;庆国公矮胖身材,总是笑呵呵,见了宝玉就自来熟,说些诗酒闲趣,不刻意说声色犬马,但说到了也不避讳,常有独到之见。</p>
见宝玉面有异色,庆国公自嘲本就是个富贵闲人。宝玉道,“既是诗酒度日,那就是不近女色,朝局昏暗至此,还能自珍自爱,岂是寻常人物。”</p>
庆国公经验丰富,正要敷衍,卫侯突道,“贤侄早就关照府中,只怕对我还所知不深。”贾敬不解,宝玉说了先前给侯府推荐张友士的事。卫侯接道,“今上初登位不久,内有诸藩拥兵自重,外有陈国侵占河东、河西二州。我奉命去安抚了诸藩,以永不削藩平了内乱,今上御驾亲征,夺回河东、河西二州,回头却又逼反诸藩,削了大半。</p>
因此上,我在大梁,已是信义全无,人家本是信我对朝局的影响力和诸方平衡之能,但今上当年摆了我一道,我哪还有威信可言。今上幼年登基,少年亲政,亲政不久就铲平权臣,乾纲独断,又起内外兵戈,武功尽归己身。大梁开朝以来,天子、勋贵和清流共治天下之局,已然破灭,我再无用武之地,自然只能隐退存身。”</p>
宝玉正觉讶异,贾敬笑道,“卫侯爽直,人所共知。”又道,“在有史书之后,信口雌黄、两面三刀之人,想要调停诸方,只不过是取死之道。世事之妙,大半就在此处。”</p>
忽有鼾声传来,却是庆国公已是酒醉而眠。宝玉、贾敬和卫侯相顾一笑,也不以为意,卫侯道,“这是庆国公的绝技,早年本要尚长公主,今上在御花园赐宴,庆国公酒醉失仪,今上明知怎么回事,想想也就罢了,到底把长公主许给了别人。</p>
后来,凡是和今上成了儿女亲家的,多是势败身亡。庆国公倒好,又去娶了寡居的长公主,便是帝王家,再嫁也不是什么光彩事,只能多添嫁妆,这才有今日江都庆国公府的豪富。”当晚,卫侯和庆国公就在附园歇下,两日后,卫侯成了道家门徒,五日后,庆国公虽无明言许诺,也是多有意会,两人才告辞而去。贾敬还要与宝玉商议勋贵之事,宝玉摆摆手,只道,“我已经和凤姐姐说了,唐刀和诸葛连弩不从大江盟出,只从宁府出,给谁不给谁,大伯看着办就是。”</p>
将官场俗务扔给贾敬,宝玉仍自回到遗址核心,修炼禁法。又两月,禁法甬道已达一百五十多米,宝玉在布设禁法时,魔纹产生相应变化。</p>
墨绿丝线连接了一处魔纹,延伸耦合一处石台上的残缺法阵,正要延伸、连接第三处魔纹,残缺法阵却嗡声启动,弹开墨绿丝线,又聚拢黑暗魔力冲乱周遭魔纹,将墨绿丝线彻底剿灭,一朵黑火从混乱的魔纹中射出,直射宝玉面门。</p>
宝玉退了几步,信手一拂,七八层禁制浮现虚空,将黑火层层消解导流,黑火在冲毁五层禁制后消耗殆尽。</p>
等到周遭魔纹平息,宝玉退而求其次,只用墨绿丝线连接两处魔纹,其中之一仍是那残缺法阵。法阵再次启动,将墨绿丝线的一端搅入,以黑暗魔力碾压粉碎。宝玉再退一步,只用墨绿丝线在法阵内部拆解,前两次法阵仍然启动,如前反击,第三次找到关键节点,用墨绿丝线在法阵内部连接七个节点,魔力回环相激,使法阵内部扭曲而自行崩灭。</p>
在这个残阵之后,向甬道内每进一步,都有自生变化的魔纹。宝玉按部就班,逐分逐寸地破解,在此过程中,形同和黑巫师们隔空交手,反复试错之下,禁法基础又被夯实一遍。</p>
甬道再延伸十几步,就在满布魔纹的空间中,出现一个毫无魔纹的空洞。空洞三米见方,用石壁围拢,一具骸骨靠墙躺着,骨质莹白如玉,周遭散落着几件黑巫师秘宝,石壁上刻着一些咒文、魔纹。</p>
宝玉将骸骨掰断碾磨,骨骼内部不时有魔纹闪现,还有残余黑暗魔力逸出,这应该是一个大师阶的黑巫师。拆碎头盖骨时,甚至还有一个法阵,大体完好,却不知道功用。几件秘宝,宝玉得之无用,暂且收起,倒是在角落又发现一堆魔法宝石,红蓝白交相辉映,是实实在在的收获。</p>
石壁上的咒文,宝玉看不懂,但魔纹连蒙带猜,大致能知道在什么水平,与修炼禁法的炼气期修士相当。在此之后,间歇性遇到遗留的黑巫师巢穴,宝玉不惜绕路,也要一一破解,以之为磨刀石,砥砺禁法水平。</p>
又一次离开巫王遗址修整时,宝玉先返回帕拉丁修道院,让克莱尔请来伊萨,以几十件完好的黑巫师秘宝交易了几千颗魔法宝石,其后再返回怡红院。此时正逢雷雨,请了秦可卿和妙玉,仍是到惜春的蓼风轩,接引雷罡洗练气机,两日后,《回玄经》恢复碧绿真元。</p>
袭人趁没人时,悄悄对宝玉说,鸳鸯的嫂子要把鸳鸯讨出去许人家。宝玉诧异,问,“如今鸳鸯是老太太的大丫鬟,难道不比随便许个人家好。她嫂子就是再俗,总该知道哪个好处大罢。”</p>
袭人道,“我的爷,你又见过多少下面的事。有一些狗仗人势贪便宜的是不假,鸳鸯却又不同,上面看是人人尊重,下面看却是人人眼红,多少人要找她错处,若不收敛,绝没有好下场。</p>
若是鸳鸯肯逢人便卖好,那又是另一番景况,偏偏鸳鸯是个性子烈的,不独对人严,对自己也苛。想是放着这么个大丫鬟,她哥嫂却没多少好处,因而想着把她讨出去卖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