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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阳郡主两手一摊：“老办法，撒钱。”她瞄了碧清一眼，轻飘飘道：“你想法子买通个慈宁宫的人，花多少价钱不是问题，但一定得派的上用场。我要了解太后娘**习惯，才能投其所好。”</p>
碧清道：“郡主真是聪慧。”</p>
晋阳郡主停住脚步，双手环胸：“上回你坏了事，不过挨了我一个巴掌，这次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，你可要好好把握，再出什么差池……喏。”她反手一指插满了飞镖飞刀的木桩：“下次你给我站那儿，头上顶着苹果，我来射飞刀。”</p>
碧清背后一阵发凉，忙道：“奴婢遵命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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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尚书府，西边小院。</p>
孟珍儿刚从房里出来，就见母亲从外面回来，看脸色像是受了气，眉宇间尽是不悦之色，她迎上前，问道：“娘，这是怎么了？”</p>
三姑妈冷哼了声，随她一道走回屋里，关上门，才道：“还能因为谁？今天走了霉运了，回来的路上又撞见那死丫头。”</p>
孟珍儿替母亲斟了一杯清茶：“五小姐？”</p>
三姑妈喝了一口，重重放在桌上，茶水溅出几滴：“那死丫头真是长能耐了，旁的人也就罢了，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妾生的庶女，有什么资格给我摆脸色看？我好歹是你舅舅嫡亲的妹妹！从前仗着有大小姐护她，现在仗着嫂嫂疼她，她就飞上天去了！”</p>
孟珍儿忧伤地叹口气，劝道：“娘，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，都怪我……如果我是个男孩儿，爹死后，咱们也不至于非得回来投靠江家。”</p>
三姑妈沉默一会儿，道：“算了，不说这些扫兴的话。珍儿，你把这上面写的都给记牢了。”</p>
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，放在桌子上。</p>
孟珍儿仔细读下去，写的都是从前江晚晴喜欢穿什么衣服，戴什么首饰，素日里喜好吃什么等等琐碎的事件。</p>
三姑妈得意道：“这是我问从前大姑娘院子里伺候的一个丫鬟要来的，你记住了，将来定有用处。”</p>
孟珍儿颔首，小心折叠起来放好，这才问：“娘，皇上正值盛年，您说过上多久会开始选秀？”</p>
三姑妈想了想，皱眉：“这个说不准。依我看，在那之前，没准太后会先从各世家名门中，选几位德才兼备的姑娘，名义上陪伴她，实则为以后充盈后宫、替皇上开枝散叶作准备。”</p>
孟珍儿眼神一亮：“消息属实吗？”</p>
三姑妈道：“都这么传的，应该不会无风起浪。”</p>
她看了眼窗外枝繁叶茂的古树，声音低了下来，带着算计：“皇上就不说了，太后一向也是很喜欢大姑**，如果真有这回事，江家肯定有人会入选，八成就是江雪晴那死丫头了。”</p>
孟珍儿一怔：“可她年纪太小呀。”</p>
三姑妈冷冷道：“过两年就不小了……珍儿，你放心。”她用力握了握女儿微凉的小手，坚定道：“我定会说服你舅舅，让你一道进宫的。”</p>
孟珍儿低头不语。</p>
三姑妈叹气，苦笑道：“自从你爹去后，大房那边使计逼走咱们娘俩，连咱们应得的那份家产，也减了至少一半……是娘没用，斗不过他们。这寄人篱下的日子，是不好过，所幸还有你和我相依为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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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珍儿回握住母亲的手，斩钉截铁道：“娘，我会争气，给咱们挣一份前程回来。”</p>
三姑妈笑了笑，欣慰不已：“这是再好不过了。”</p>
孟珍儿许久无言，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一双手，不觉有些心酸：“我又比江家这几位姑娘差在哪儿？横竖是少个厉害的爹罢了！五小姐背地里嘲笑我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，我都知道……可那又有什么错？想往上爬，错了吗？”</p>
三姑妈看着她，一字字说的铿锵有力：“本来就没错。她一个丫鬟生的庶女，能因为讨主母欢心一朝得势，有什么脸来说你？”</p>
孟珍儿抬起头，泪水凝于睫毛上，轻轻道：“左右都是给自己找个靠山，既然要找，我就找群山之巅，最厉害的那个。”</p>
三姑妈替她擦去泪水，颇感慰藉：“这才是**好女儿，有志气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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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宁宫，西殿。</p>
时辰不早了，宝儿伺候江晚晴歇下，刚放下帘子，回头一看，突然见窗上映出一个黑漆漆高大的影子。</p>
她吓了一跳，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，用力揉揉眼睛再看，那影子已经没了，这才长出一口气，摸**口。</p>
江晚晴撩起床幔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宝儿摆摆手：“没有，娘娘，是奴婢看岔了。”</p>
江晚晴道：“不能这么叫。”</p>
宝儿连忙改口：“姑娘——姑娘恕罪，奴婢再不会叫错了。”</p>
江晚晴放下手，躺了回去。</p>
宝儿思来想去，还是有点后怕，这万一有个人在外头……不成。</p>
她轻手轻脚走出门，手里拿了一把笤帚，高高举起来，踮着脚尖，一步一步过去，果然见到有个背影对着她，她又是害怕又是气愤，刚想打下去，那人回头，却是今夜不当值的容定。</p>
宝儿气的不轻：“好呀你个小容子，没事儿你装神弄鬼干嘛？”</p>
容定淡淡一笑：“方才好像看见院子里有人，出来看看。”</p>
宝儿不信：“哪里有人？不就是你吗？你影子都映窗上了。”</p>
容定道：“那不是我。”</p>
宝儿指着他的鼻子：“不是你还能有谁？”</p>
容定笑了笑，牵起她的袖子，把她的手转回去，指尖对准她自己的鼻子，这才温声道：“可能是皇上，这个时辰，他应该刚忙完正事，过来看一眼也说不定。”</p>
宝儿甩开他的手：“不可能，皇上来了，为何偷鸡摸狗似的，只在外面站一站，不出声也不进来？”</p>
容定漫不经心：“姑娘又不想见他，他进去了只有被赶的份。”</p>
宝儿疑惑道：“那他来干什么？”</p>
容定眉眼淡然，月色下，一双细长的凤眸冷清清的：“只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……”他看向面前稚气未脱的小宫女，轻笑：“等宝儿姑娘有了心上人，这种心情就能体会到了。”</p>
宝儿不以为然：“说的好像你有似的，装什么行家。”</p>
容定笑笑，没作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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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心殿。</p>
凌昭从慈宁宫回来，把殿内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，独自一人坐着。</p>
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两条绣帕，绣的都是芙蓉，一条破旧，中间还有一道难看的逢起的痕迹，另一条是新的，只是几片花瓣还没绣完。</p>
他看了一会，拿起新的那条，放到一边收好，又将旧的拿在手中，指腹细细摩挲熟悉的荷叶花朵的纹路。</p>
这条帕子，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年，从他第一次出征到现在，都是贴身珍藏着，没有任何东西能替代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