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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娃听不出他的画外音，只是笑，带着点自得其乐的味道：“当然啦，父皇只爱画花草树木，他不喜欢画人的，孤画的小姑姑是最像的……”</p>
容定笑了笑，看了他一眼。</p>
看来，凌昭果然是打算捧他当个几年的太子，不是真正想让他继承皇位，是以请的先生都是阿谀奉承之辈，无真才实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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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也好。</p>
只是……江晚晴应该也看出来了，但她好像浑不在意，为什么？</p>
他想不透。</p>
过了一会儿，殿外传来脚步声。</p>
福娃水汪汪的眼睛亮了起来，两手一撑跳下椅子，兴奋地小跑着迎出去：“小姑姑，你回来啦？”</p>
容定走了几步，听那脚步声太沉，便止住了。</p>
不出所料，福娃跑到门口，也停了下来，脸色陡然垮下来：“皇叔……”</p>
凌昭刚从酒宴过来，行走便如疾风，随之带进殿中的，是微醺的酒味。他负手而立，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，一双眼眸冷而清明，半点不带醉意。</p>
宝儿跟在旁边，战战兢兢：“皇上，姑娘还在宝华殿陪太后。”</p>
凌昭道：“朕在这里等。”</p>
宝儿便如蒙大赦地出去了。</p>
福娃磨蹭着走了回来。</p>
凌昭问道：“太子为何在此？”</p>
福娃一愣，脱口反问：“皇叔为何过来？”</p>
一阵尴尬的沉默。</p>
福娃畏惧地瞥了瞥他，拿起画像，小声道：“先生夸奖了我的画，说我画的跟父皇一样好，我带来给小姑姑看看。”</p>
凌昭看了眼他的作品，挑挑眉：“半斤八两，是差不多。”</p>
容定：“……”</p>
福娃得了他一句夸赞，心里一喜，略微放松了点：“父皇画花花草草，画池塘水榭，就是不画小姑姑，我就最喜欢画小姑姑了。”</p>
凌昭坐下，捡起江晚晴放在这里的一卷书，随意翻了翻：“他为何不画？”</p>
福娃爬回椅子上，两条小腿摇啊摇：“父皇说，怕他画的不像——画的是他心里的小姑姑，不是她真实的样子，他还说有时候会羡慕我。”</p>
凌昭拧了拧眉：“你？”</p>
福娃继续在纸上涂鸡腿和玫瑰花糕，心不在焉道：“对呀，我也觉得奇怪，从前别人羡慕我，大都因为我是太子，将来会当皇帝，可父皇已经是皇帝了，有什么好羡慕的呢？他就说，纵然身为天下之主……”</p>
说到一半，他挠了挠小脑袋瓜，苦恼的想了会儿，还是摇头：“记不清了，总之就是他得不到的意思……可能说的是鸡腿吧。”他看着画上的鸡腿，叹了口气：“父皇病的最重的那几天，鸡腿和糕点都吃不下，一直咳嗽——”</p>
凌昭突兀的打断：“纵然身为天下之主，求不得的，终究求不得。”</p>
福娃一愣，看着他：“就是这句，皇叔怎么知道？”</p>
凌昭神色漠然：“是你皇爷爷常挂在嘴边的。”</p>
每当圣祖皇帝思念早逝的文孝皇后，便会这样感叹，而那个男人，求不得的又会是什么？又能是什么？</p>
凌昭合上书卷，指尖在上面敲了敲，想起喜冬的话，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暖意。</p>
他的那位四哥，生来便是尊贵的元后嫡子，太子之位、将来的帝位、父皇于众皇子中独一份的重视和厚爱，轻而易举便能得到，可即使他横刀夺爱强娶了江晚晴，她的心里，终究装的不是他。</p>
容定无声地站在一边，看见他的神色变换，猜出他心里想的什么，又看了看埋头作画的福娃，不禁摇了摇头。</p>
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两个人的共同话题？</p>
伤脑筋。</p>
又等了一会儿，凌昭起身，看了眼窗外夜色，想着要不要去宝华殿，接江晚晴和李太后回来。</p>
同时，福娃丢下笔，两只小手捧着圆嘟嘟的脸颊，叹气：“唉，一定是那个什么王世子，害得太后娘娘担心，不然小姑姑也不用去宝华殿了。”</p>
凌昭怔了怔，转向他：“你说什么？”</p>
福娃扁起嘴，慢吞吞道：“他们都在说小姑姑要嫁人了，以后搬出宫住，会去很远的地方。太后娘娘肯定也听见了，前两天，我还看见她偷偷抹眼泪呢，问她，她却不肯说，只说舍不得我小姑姑。”</p>
凌昭神色冷然，沉声道：“你小姑姑不会嫁人。”一想这话说的不对，便又生硬地添上一句：“不会嫁给世子。”</p>
福娃只是叹气：“皇叔别安慰我啦，其实我看的很开的……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，此事古难全，这也没办法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