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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昭一滞，也不知是酒意还是怒气自心中升起：“你——”</p>
福娃见他突然发怒，害怕起来，忙跳下椅子，躲到容定身后。</p>
凌昭盯着他，声音冰冷：“这些话都谁教你的？你母亲……”他再次停住，长袖在空中甩出凌厉的弧度，冷哼一声：“……你哪来的母亲。”</p>
福娃憋出两泡眼泪：“我怎么没娘啦？以后娘去哪里，我就去哪里，娘嫁人出宫了，我也出宫。”</p>
凌昭冷冷道：“你是太子，永远只能留在宫里。”</p>
福娃‘哇’的一声就哭了出来，边哭边往外跑，嘴里叫着：“太后娘娘！小姑姑！呜呜呜……我要小姑姑！”</p>
凌昭皱紧眉，转身出去。</p>
容定冷眼瞧着这场闹剧，依旧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，见人都走了，便悠闲地倒了杯茶喝下。</p>
另一边，江晚晴扶着李太后，刚走进院子，便听见福娃撕心裂肺的哭声，吃了一惊，接着就看见福娃奋力从西殿跑出来，活像身后有恶狼在追他，一下子扑进她怀里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呜……小姑姑抱一下，他吓唬我，抱……”</p>
李太后震惊过后回神，弯腰摸了摸福娃的头：“好孩子，谁吓唬你了？”</p>
福娃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，凄惨不已：“他……他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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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晚晴和李太后对视一眼，再转回去时，凌昭从西殿出来了。</p>
李太后又好笑又无奈，叫两旁的人都下去，瞪了儿子一眼：“皇帝，你和太子计较什么？他才五岁，你也五岁吗？”</p>
凌昭看着江晚晴蹲下身，将福娃搂在怀里轻拍背脊安抚，眉眼冷然：“你问他都说了什么。”</p>
李太后连连叹气：“童言无忌呀。”</p>
凌昭面无表情，不答话，只对太后身边的刘实道：“夜深了，带太子回去休息。”</p>
福娃才刚好一点，闻言又哭起来：“从前父皇老说这句话，怎么现在连皇叔都开始说了？……呜呜，我都五岁多了，就不能晚半个时辰休息……呜哇……”</p>
凌昭一眼扫过去，目光又冷几分。</p>
刘实吞了吞口水，只得对江晚晴道：“宛儿姑娘，奴才先带太子回去。”</p>
江晚晴点点头，可福娃扒住她死活不放手，哭得声嘶力竭。</p>
最后，还是李太后把福娃拉进怀里，哄道：“福娃乖，今晚哀家陪你，有哀家在，没人能吓唬你。”</p>
她拍拍江晚晴的手，又瞪了瞪凌昭，摇着头走了。</p>
江晚晴轻叹一声，看了看黑着脸的男人，回到西殿。</p>
凌昭跟了上去。</p>
江晚晴进到殿内，一抬头，看见容定在，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，低咳一声，示意他先离开。</p>
容定十分体贴且善解人意的问：“我先回避？”</p>
江晚晴抬眸，皮笑肉不笑：“不然呢？”</p>
容定微微一笑，转身离开。</p>
江晚晴刚坐下来，凌昭已经关上门，走了过来。</p>
她抬头看他，强打起精神，装出在意的样子，问：“福娃又怎么出言不逊，惹皇上生气了？”</p>
凌昭在她身边坐下，余怒未消：“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——这算什么话？陪在太子身边的下人，全该撤换掉。”</p>
江晚晴道：“这就一句俗语，他都不一定懂什么意思。”</p>
凌昭看了她一眼：“至少嫁人两字，他是懂的。”</p>
江晚晴又叹了口气：“那皇上怪我管教不严好了。”</p>
凌昭一怔，面色缓和些许，伸过去握住她的手：“朕没有怪你的意思，实在是底下的人不识好歹。”</p>
江晚晴笑了笑：“先帝管过，我也管过，换了一茬，安分上一阵子，又变回老样子。他们的日子过的太枯燥，虽说宫规森严，到底不像军中，他们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兵将，只这点嚼舌根的趣味，割舍不下的。”</p>
凌昭一看她笑，心情不由明朗起来，乌云散尽，温声道：“好，依你。”</p>
江晚晴今天心情不错，正想问问他平南王何时启程回去，毕竟王爷在的话，她的作死行动无论成功与否，皇家在这位封疆大吏面前，都会颜面尽失，日后恐后患无穷。</p>
尚未开口，凌昭突然出声：“……抱一下。”</p>
江晚晴还以为幻听了，环视一圈见福娃不在，这才惊愕地转过头：“皇上说话了吗？”</p>
那人眼中浅浅的笑意浮动，声音低沉柔和：“抱一下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