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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自然而然，“顺东来”这个秉承老统和独特的精到服务，也就会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，与人们越来越隔阂，越来越显得不合时宜，为人诟病了。</p>
可这个责任，又该怪谁呢？</p>
洪衍武个人觉得，店方和食客两方面都有自己的毛病。其实无论哪一方，都是一种不求甚解，自以为是的大笑话。</p>
这就像清宫里一些首领太监曾感叹过的那样。</p>
“想当初，宫里许多规矩本来是好的。可时间一长，大家都忘了最先设立这些规矩的原因，只知不论缘由、无论什么事儿，都要一律照搬照做。最后反倒与初衷相悖，也就闹出了一桩桩不合清理的荒诞事儿了……”</p>
和男人不同，女人的情感更为细致，最容易触景生情，也最容易多愁善感的。</p>
望着切成片的又薄又嫩的羊肉，红红亮亮、规规正正地横卧在洁净的青花瓷盘里。</p>
王蕴琳仿佛有一个世纪没见过、没吃过涮羊肉了。</p>
在蒸汽、火气的氤氲中，看着围坐在身边的至亲的兴奋面孔，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。看着他们手里的筷子千百遍地往返于肉盘与火锅之间，她很想说点什么。</p>
但实际上，她却什么也说不出。她也很想笑一笑，可她也怎么笑不出。她就更不可能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了。</p>
不为别的，她是在心疼她自己的孩子们。</p>
洪家的这几个孩子受得苦太多了。除了老大以外，其他的孩子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。现今，竟连吃顿涮羊肉也能香成这样。她这个当**看着能不心酸？</p>
“哎哟！我的天！你才多大点。一人都干一盘了……”</p>
忽然间，洪衍争冲着洪钧叫了起来。并力阻洪衍武再给儿子夹肉。</p>
“老三你别再给他了，那是纯肉，小四两呢！小心这小子积食……”</p>
可洪衍武却说，“大哥，别大惊小怪的。孩子正长身子的时候。你就让他吃吧。他也不傻，真撑着还能硬吃？再说了，万一真吃顶了，大不了回去都吃片乳酶生呗。何况你自己都干了四盘儿了，我可看着呢……”</p>
好，这个数字把全席震了，也让洪衍争自己笑了，当然是那种不好意思的傻笑。</p>
可偏偏这个小插曲，却招得王蕴琳再也忍不住了。她这个当**，在子女们的欢笑声里，悄悄扭过脸去，用餐巾抹去堕出的滴滴老泪……</p>
这一幕，唯有洪禄承注意到了，他不觉也停了筷子，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。</p>
回去之后，洪家的孩子们皆兴高采烈，吃饱了喝足了便昏然大睡。</p>
老夫妻俩，夜深不寐。</p>
这一夜，他们足足唏嘘了数十年的人间事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