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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浔后发制人：“你**做的是什么安全？你不安全。王安全，你给我过来。”</p>
王安全自知理亏且自认吃瘪，气焰矮了九分：“哥，对不起，真对不起，我给你说一万声对不起，我负荆请罪。那修仙游戏太久远了，还倒闭得那么快，你打死我都想不到有人能从陈芝麻烂谷子里扒拉出来那玩意，换你你行吗哥。”</p>
王安全其实说得在理，那个编程游戏当年运营了短短二十天就倒闭了。他们当初做这个游戏的本意是增加编程学习的趣味性，但是这条路根本走不通，只因为编程是个形而上学——行而上学，不行退学那种。行的人，再枯燥都能学成大神，不行的人，把游戏做出花来他都玩不下去。</p>
林浔：“那你怎么不来果壳看我？别跟我说东君不让进。”</p>
“算法，你睡了一个月，你不知道。”赵架构跟在王安全后面走进来：“你睡得好好的，我们外面的人，整个银河的人，简直经历了一场战役，我们跟eagle的黑客做了多少斗争，又怎么把银河的防火墙一砖一瓦翻检一遍，还得给你的虚拟世界添砖加瓦，你儿子还在搞破坏，太难了，键盘都敲烂十几把。”</p>
“不谈，”王安全看着林浔，笑了笑，眼却红了：“这不是把算法弄活了。”</p>
林浔也笑，猛地给王安全结结实实搂了一下，他拍了拍王安全的背，架构又扑上来，他们三个抱成一团。</p>
架构的手抖得不成样子，这个满嘴花言巧语的人现在也说不出话来了。</p>
“差不多行了啊，”林浔声音发哑：“我宝贝在旁边呢。”</p>
“你宝贝一时半会醒不了。”王安全盯着硕大的黑眼圈放开了他：“姜哥现在带着整个安全部门扫尾，我先撤了，我刚熬了仨通宵。”</p>
架构也只是强打精神，眼神都涣散了：“我也走了，我俩就在隔壁，要是十二个小时后还没出来，你记得看看是不是猝死了。”</p>
林浔：“快去。”</p>
他俩又死死盯着林浔看了好一会儿，实在撑不住，这才被林浔催着，摇摇晃晃走出去了——临走还头重脚轻，差点摔了一跤。</p>
医生跟过去了，估计也是觉得这两个人有猝死的风险。</p>
这些天下来，可能很多人都有猝死的风险。</p>
不过，这都比不上eagle家，eagle的老板，现在估计已经在律师面前心脏骤停了。</p>
想到这里，林浔又小心地把手贴在东君胸口上，感受到了平稳的心跳才算放心。</p>
他觉得还少了点什么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，一个白影就飞速窜上了床。</p>
一只毛色雪白，双眼湛蓝的小指针。</p>
这次是真猫了。</p>
林浔和它短暂对视。</p>
指针：“喵。”</p>
——然后钻进他怀里，脑袋用力蹭，发出细弱的“喵呜”声，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。</p>
林浔抱着它小声哄，指针先是对他拼命喵了许多句，又跑到东君身边喵，最终嗓子都要喊哑了，才蜷着尾巴在东君身侧安静睡下。</p>
林浔轻轻撸着猫毛，撸一会儿，又转而顺东君的头发。</p>
猫和人的睡颜都很安静，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林浔心底蔓延开来，他觉得往事近在眼前，又觉得一切恍如隔世，大概这就叫做重获新生。唯一的不足之处，大概就是他深陷家庭伦理阴影的洛神彻底不理他了。</p>
但即使不理，在林浔走出房间气密门，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，还是听见了一声单调的机械音。</p>
“请注意安全。”</p>
其语气之单调，声音之呆板，可以与他的系统相媲美。或许人工智能心情糟糕的时候都不屑于用人声系统。</p>
带着来自儿子的爱心提醒，林浔安全抵达三楼，来到了自己和东君的那间卧室——这间卧室似乎无人居住已久。他拉开抽屉，从最深处拿到了一个银白色的小盒，放进口袋里，准备下去。</p>
“请注意安全。”</p>
注意安全的林浔注意安全地打开门，并注意安全地走出第一步。</p>
下一刻，他和一个人对上了目光。</p>
——他就知道自己不安全了。</p>
他家东君抱着猫，面无表情站在门外，看着他。</p>
说是面无表情，也不尽然，那墨湖一样的眼睛里，有一丝茫然的无措。</p>
林浔就知道，自己又一次将他留在了无人的房间。</p>
他当时就心软了，软得一塌糊涂，牵他回到床前，然后被人死死拽进怀里，倒在床上。</p>
他回抱住东君，谁都没有说话，直到东君缓缓放开了他。</p>
——林浔其实还想被多抱一会儿来着。</p>
他倚在床背上，在东君旁边，肩膀靠着他的肩膀。</p>
他开口：“之前的话还没说完。”</p>
但东君却并未接下这一话题。</p>
他只是淡淡道：“你想起当初和我分手的理由了吗？”</p>
林浔看着他：“嗯。”</p>
“虽然我们在虚拟世界里暂时恢复了情侣关系，但是现在你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。”</p>
“考虑什么？”林浔问：“是不是要继续和你在一起吗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林浔抱膝看着前方，道：“你记得小时候吗？二十年前了。那一天……我爬梯子，打开你琴房窗户的时候。”</p>
“记得。”东君声音里有一点疏淡的笑意：“那时候你给了我一颗糖。”</p>
“我也记得。”林浔笑了笑，道：“刚才我进门的时候，你的眼神就和二十年前一样。我第一眼看到那时候的你的时候，就想……”</p>
“想什么？”</p>
“想，我想把这个漂亮的小孩带回去，每天都给他糖吃，让他一辈子都开心，一辈子都不要再有这样的眼神。”</p>
东君似乎淡淡瞥他一眼，说：“然后你两年前提出和我分手。”</p>
林浔牵起他的手，软声道：“那我用后面一辈子来赔你好不好？等我们死了，骨灰混在一起，沉到海底，或者送到太空，没有人能找到。”</p>
静了一会儿，东君道：“不会再次觉得我限制了你的自由和灵感吗？”</p>
林浔愣住了。</p>
半晌，他道：“为什么……你觉得我和你分手，是因为这个吗？”</p>
东君蹙眉看他：“不是吗？”</p>
林浔：“为什么是？”</p>
“即使告诫自己不能对你进行干预，我还是会无意识控制你的行为和社交。”东君道，“在那两年，你的状态越来越差，不止一次告诉我自己做不出来任何东西。我一直在控制自己，但你最后还是想要一个人。”</p>
林浔怔怔看着他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