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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问你个问题</p>
谷妙语问秦经理：“我能知道邵远具体是以什么理由提出转组申请的吗？”</p>
刚刚在两秒钟里, 她在想知道和不想知道之间犹豫了一下, 然后选择了前者。</p>
不想知道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洒脱一点。而选了想知道, 是她在一瞬间承认, 自己就不是个洒脱的人。</p>
不然就不会被抢了单的时候生气、打营销电话的时候难过、每天准备那么多鸡汤随时安慰自己, 以及, 听到自己组的小崽子真的转组时, 莫名有点情绪低落。</p>
人可以自我否定一件事；但被别人就同一件事否定的时候，总难免窘迫和难以接受。</p>
就好像她对邵远说，你转组吧。邵远就真的转组了。</p>
谷妙语听到秦经理这样告诉她：“我刚才说了吧？他觉得你的专业能力不够, 有待加强。”</p>
谷妙语呵呵笑了一声：“我不专业？呵呵。他两个专业没有一个是干这行的，他能知道我不专业？行吧，他学校好, 他无师自通他厉害, 我甘拜下风了。”</p>
秦经理说：“你也别跟这较劲了，有这功夫赶紧去拉顾客签单吧, 别等到一个月后真的卷铺盖走人！”</p>
谷妙语整理了一下表情, 收起那点莫名其妙略显多余的失落, 昂首挺胸气势汹汹地走出秦经理办公室。</p>
外面的人越想看到她垂头耷脑, 她就越要让她们只能瞧见她的鼻孔和下巴颏。</p>
刚走出秦经理办公室, 谷妙语忽然觉得胳膊上一紧, 有个螃蟹钳子一样的手爪子钳住了她。</p>
那只钳子钳着她把她往无人的角落快速地拉。她顺着那只钳子视线往上走，看到一具套着修身西装的躯壳。</p>
躯壳的线条真是漂亮，高挺、修长、有型。</p>
可惜躯壳里装着的灵魂很不讨喜, 这个灵魂自带无限优越感。</p>
谷妙语在胳膊上一运力, 甩开了邵远的钳制。</p>
“小伙子我说你没疯吧？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？大白天冲上来就拉拉扯扯的！”</p>
她有点生气。</p>
邵远转过头来。谷妙语一看简直要气笑了。</p>
他看起来比她还生气。</p>
可他凭什么比她还生气？</p>
邵远摘了眼镜，让他冰凉的眼神能够直接无阻隔地到达谷妙语的脸上，让她清楚感受到他的不痛快以及情绪压迫。</p>
“你刚才在秦经理那里，说‘他学校好’，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
谷妙语愣了愣。</p>
她说这句了吗？</p>
她要是确实说了这句话，那她当时是有什么意思来着吗？她只记得她就是发牢骚吐个槽而已。</p>
“是因为我提了转组申请，让你恼羞成怒，打算把我简历造假的事情告诉秦经理吗？”</p>
谷妙语刚刚脑子里那团雾被邵远这句话劈开，她瞬间豁然开朗了。</p>
哦，原来她那句话可以按照这个意思来解读。这么解读也真是挺符合逻辑有理有据的。</p>
“我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，你信吗。”</p>
谷妙语想，经过刚才邵远的解读，她自己都觉得她对秦经理说的那句话别有深意。而想让邵远相信她并没有其他意思，那简直是有点强人所难了。</p>
所以“你信吗。”她用的陈述句。</p>
——其实不用你回答，我知道你不信。</p>
邵远果然也没有回答她。</p>
他直接转了话锋：“咱们打个商量。你什么也别对秦经理说，等我跟完吴阿姨这一单，我得到的所有提成，全都给你，也算是一并赔你手机钱。我想跟完吴阿姨这一单，所以算是请你帮个忙，请你别去跟经理说什么。”</p>
谷妙语嗤的一声笑了：“吴阿姨那单的提成吗？这位同学，跟着涂晓蓉从困难的吴阿姨身上拔毛抽血，希望你半夜不会被自己的良心痛醒吧！”</p>
她有点生气地绕过邵远大步走开。走了没几步又更气地大步走回来。</p>
“谁稀罕你那点破提成？”她做出超凶的样子压低声音，字字都在努力发着狠，“你在那瞧不起谁呢？这么点钱你想封谁的嘴啊？告诉你，我嘴才没那么**！“</p>
谷妙语的最后一句话是当双关语说的。</p>
她不想直白地说：我才不稀罕讲你那点破事呢，我没那么low。</p>
要是这样说听起来就不酷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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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远正式转到涂晓蓉那一组去了。据说他转过去跟的第一单就是吴阿姨家的装修项目。</p>
秦经理不肯再为谷妙语招新的销售，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那是一种资源的浪费，毕竟看起来谷妙语在砺行装饰只干到12月31号的可能性比较大。</p>
谷妙语接受了这个事实，但并不消沉气馁，她自己扛起了销售和设计师两项职能，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该干的事。</p>
砺行装饰从小作坊发展到现在有很多家门店，公司规模是有一点了，但小作坊的经营理念并没有得到太多改善。比起有设计能力的设计师，公司更愿意招聘那些有销售能力的设计师——或者干脆换个说法，他们其实就是有点设计能力的销售。</p>
公司没有能够驾驭中产阶层往上的客户群体的能力，因为缺乏那个阶层所需要的设计能力出众的设计师。所以一直在以来，公司的定位都是市民阶层。公司是靠着走量做出了效益。</p>
谷妙语仔细地想过，自己的单为什么能够连续两次被涂晓蓉撬走。</p>
答案是她把自己的客户群体囿于公司的客户群体内了。她为什么不胆子大一点，去试着拔高一下自己的客户群体？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