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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得老远,我们大概听到了这些。</p>
凶手已经被控制了?当地警方是怕事态恶化,才夸张了目前的状况,以便得到我们最快速的支持。</p>
几乎和我们同时,市局胡科长和县局法医都抵达了派出所门前。</p>
“你们看你们看,省厅、市局的专家领导都到了。我们对这事儿是非常重视的,这回你们相信了吧?”派出所所长看到我们,像是盼到了救兵,急忙和身边的群众说。</p>
“我不管那么多,我就问你们,明明是那女的杀了人,为什么你们连手铐都不给她戴?还把她安置在小房间里保护起来?”群众代表说。</p>
“现在没有证据,知道吗?”派出所所长一脸无奈,“没有证据证明犯罪,我们就不能乱用警械,这是有规定的。”</p>
“大家都别急,已经很晚了,还没吃晚饭吧?都先回去吧,给我们一些时间,我们一定把事情搞清楚,相信我们!”胡科长说。</p>
胡科长相貌堂堂,一副帅大叔的模样,给人自然的亲和力。没说上几句,围观群众果然陆续散去。我们不得不佩服胡科长群众工作的功底,也怪不得市局总是派他去处理信访事项。</p>
群众散去后,我们一同来到派出所的二楼会议室,一人抱着一桶方便面,一边吃一边了解情况。</p>
“过渡房区C区17号的住户,是小两口带着一个孩子。”派出所所长介绍道,“男的叫王峰,24岁,女的叫丁一兰,27岁。已经结婚五年了,育有一个4岁的女孩儿王巧巧。王峰是个中专毕业生,平时在工地上做一些会计的工作,丁一兰则在家里做全职太太。据周围群众反映,今天下午5点左右,夫妻俩突然在家中爆发了争吵打斗,打斗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。6点多,丁一兰突然出门呼救。邻居赶到他们家的时候,发现王峰躺在地上,胸口染血,等120来的时候王峰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。”</p>
派出所所长停下叙说。</p>
“没了?”我问。</p>
“就这么简单。”派出所所长说,“男方家人赶到后,纠集了几十个人来围住派出所,要求严惩丁一兰。”</p>
“那现在问题在哪里?”</p>
“我们把王巧巧交给男方父母照顾,把丁一兰带回来了。”所长说,“丁一兰诉说的经过是这样的:今天晚上王峰回来后,无意间在她的包里翻出了一个**,之前王峰曾怀疑丁一兰和一个网友有着暧昧关系,而丁一兰认为自己被丈夫冤枉了,因此爆发了一场争吵和打斗。开始只是拉拉扯扯,后来王峰拿出了刀要**,丁一兰认为他只是吓唬吓唬自己,于是准备转身离开大门。转身的时候,突然听见王峰砰的一声倒地。她转头看见王峰的胸口在冒血,于是赶紧蹲下抱着他的头哭喊。王峰很快就没有了意识,丁一兰就跑出门外呼救了。”</p>
“哦,也就是说,**还是他杀没法确认,对吧?”我问。</p>
“是啊,现在就嫌疑人和死者两人,旁无佐证。”</p>
“不是还有个4岁的女孩儿吗?”林涛问。</p>
“毕竟只有4岁,说不清楚情况。”</p>
“不不不,4岁的孩子已经有认知能力了。”我说,“抓紧时间,找人问问她,当然要按照法律规定,在有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问。”</p>
派出所所长点头记录。</p>
“丁一兰现在的状况如何?”我问。</p>
所长说:“带回来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,大吵大闹哭喊不停。”</p>
“作秀吗?”林涛说,“还是被吓的?”</p>
“现在应该是没力气了,在我们一间办公室里。”所长接着说,“我们安排了个女警在看着。”</p>
“走,去看看。”我说。</p>
办公室里,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颓废地坐在椅子上,几乎是纹丝不动。若不仔细看,就像停止了呼吸一样。</p>
“这是……”所长看来是想做一下介绍。</p>
我挥手打断了所长,说:“我不问任何问题,你把灯光弄亮一点儿。”</p>
所长把办公室的灯全部打开。</p>
我指着丁一兰的背影,对小羽毛说:“在前后左右几个方向照个相,然后我们就去看现场。”</p>
走过一排一排的过渡房,我们来到了中间一所被警戒带隔离的小房子。</p>
小房子的门口散落着几件衣服,这是小夫妻打架常用的伎俩,用扔衣服来表示赶对方出门。</p>
我蹲在地上看了看,衣服上有一些滴落的血迹和血足迹,说明在死者受伤前,衣服就被扔出去了。</p>
沿着散落的衣服,我们走进了现场,这个加上卧室、客厅、厨房和卫生间也就只有三十几平方米的小简易房。</p>
中心现场位于简易房正中部的客厅,这个只有几平方米的地方,放着一个沙发和一台冰箱。所以这个所谓的客厅,也就只剩下一个能够走人的过道了。</p>
过道的中央有一摊血,面积不小。</p>
“根据丁一兰的供述,死者倒下后,她呼喊了几声,就跑出去呼救了。”所长说,“邻居因为住得很近,很快,哦,也就一分钟之内吧,就有人赶过来了,然后把死者抬出了屋外。”</p>
“抬到屋外做什么?”</p>
“屋内光线不好,这个客厅就没窗户。”所长说,“邻居们说,要抬出屋外看伤势。”</p>
林涛蹲在地上说:“看来是这样的,地面上各种各样的带血足迹,几乎把现场完全破坏了。”</p>
“现在有个问题。”所长说,“死者在这里躺伏的时间也就两分钟,能留下这么多血吗?我怀疑是不是凶手有个伪装的过程,死者在这里躺了较长时间,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血迹。”</p>
“所长以前做过刑侦工作吧。”我笑了笑,说,“合理怀疑!这个问题我回头再回答你。”</p>
“现场几乎没有任何线索。”林涛说,“已经被破坏了。”</p>
“不不不。”我蹲在血泊旁,说,“咱们注意到两个情况就行了。第一,四周高处没有任何喷溅血迹,冰箱、门框等地方都没有。第二,地面上的血泊周围有明显的喷溅痕迹。有这些就足够了。”</p>
“凶器提取了吧?”林涛问。</p>
所长点点头,从物证箱里拿出一个透明物证袋,里面装着一把家用的水果刀。</p>
4_</p>
尸体的衣服已经被全部脱下。我把那一件胸前染血的T恤和牛仔裤铺平放在操作台上静静地看着。</p>
身后,胡科长和大宝正在按照常规术式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。</p>
“看出什么问题了没有?”我说。</p>
“嗯。”小羽毛说,“上衣相对应的位置没有破裂口。”</p>
“厉害!”林涛对她竖起了大拇指。</p>
“这是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迹象。”我微笑着说。</p>
“你心里有谱儿了?”林涛问。</p>
“嗯!”我肯定地答道。</p>
这一觉睡得很踏实。从宝嫂受伤后,勘查组成员几乎都是整夜整夜地熬。过度的疲倦加上对这一起案件的充分确定,让我们结束解剖后,纷纷回到宾馆呼呼大睡。</p>
一觉醒来,窗外阳光明媚。我们洗漱完毕后,赶到位于安然派出所二楼的专案指挥部。派出所一楼大厅还坐着几个人,应该是王峰的亲属,正在等着派出所给结论。</p>
“各位辛苦了。”陇西县公安局张局长礼节性地对我们笑笑,说,“你们昨天的工作,有什么可以提供给专案指挥部的吗?”</p>
“还是先听听调查情况吧。”我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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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案已经由派出所移交县局刑警大队**,主办侦查员是大队重案中队的指导员。</p>
指导员说:“案件的基本情况,大家已经清楚了吧?”</p>
我点点头,说:“我们主要关注双方的社会矛盾关系。”</p>
指导员说:“我们查了,双方都没有明显的社会矛盾关系。夫妻俩的感情一直不错,就是两个人都比较激进和冲动,一吵架动静就比较大,邻居反映,吵完架很快又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了。”</p>
“那以前都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呢?”我问。</p>
“据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”指导员说,“怀疑有小三什么的,也就是从最近开始的。”</p>
我回想了一下现场的环境,那样的简易房,确实连打个呼噜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</p>
“那丁一兰包里的**又是怎么回事呢?”小羽毛说完后,一阵脸红。</p>
“查了,是现场附近新安装了一台安全套自动售卖机。”指导员说,“丁一兰好奇,所以就去买了一个。”</p>
“那她为何不给她老公解释?”</p>
“肯定解释了,但是王峰不信。”指导员说,“因为最近王峰发现丁一兰和一个网友总是聊得很开心,都以‘亲爱的’互称,也因此有过几番争吵。”</p>
“那这个网友查了吗?”我问,“毕竟死者家属认为丁一兰是因为有外遇,才想除掉王峰。”</p>
“查了,所有的聊天记录我们都查了,那个网友是西藏的一个大学生,离这里十万八千里。”指导员说,“怎么说呢,除了单纯的‘网恋’,啥也没有。”</p>
“那就行了,我就更有把握了。”我胸有成竹地说。</p>
“你的意思是,”张局长说,“**?”</p>
我微微点头,说:“当然,是否是案件,是否存在犯罪行为的问题,是要由专案指挥部综合判断的。仅仅从法医和现场勘查方面,现在我说几个观点。第一,犯罪动机不明确。调查情况大家已经很明了。其实,这是一对挺幸福的小夫妻,家里有个孩子,生活稳定,吃喝不愁,而且女人的主要生活依赖男人。加之已经排除了明显的社会矛盾关系,我认为这个丁一兰没有任何理由去杀死这个男人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