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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武领焦翁来到姜姬留下的财产前, 无数只漆箱毫不珍惜的被堆放在一起。</p>
“不管你想要什么, 都可以拿走。”姜武对待这些东西就像它们一文不值。</p>
焦翁的手隐隐发颤, 他一物未取, 转身大步离开：“等某拿他的人头来领！”</p>
“二哥, 大王似乎想逼冯营进宫赔罪。”蒋珍说, “这几天, 街上的人已经快把冯家祖宗的裤子都扒掉看看了。”</p>
流言一旦传开，就容易被添加许多枝叶。</p>
蒋伟消瘦了很多，脸色腊黄, 头发枯少。他坐在榻上，披着一件旧皮裘，蒋珍看到心中暗叹, 再怎么说, 蒋盛也是他的儿子，哪怕是当成猪养, 也不愿意他被人杀了。</p>
“大王有些心急了。”蒋伟沙哑的说。</p>
现在关于冯家的不实流言太多了, 这样下去先急的不是冯家, 而是乐城中的其他人, 他们不会愿意眼睁睁看着大王毁掉冯家的——今日是冯家, 异日焉知不会是他们？</p>
蒋珍点头，“我看街上那些人中, 倒有一半是冯家的人。”推波助澜，才能绝地逢生, “会是冯瑄做的？”</p>
蒋伟摇头, “你太小看冯营了。”</p>
蒋珍诧异道：“是冯营？”跟着就道，“我说那个他和冯宾媳妇在书房**的故事怎么说得那么清楚，连壶里是什么茶，炉中是什么香都描绘得出来。可见捉刀的必是冯营亲近的人。”</p>
这时一个下人站在门外说：“焦翁回来了。”</p>
蒋珍挑眉，“他？”他转头问蒋伟，“是不是那个人？”</p>
蒋伟缓缓点头。</p>
“他想来杀你？”蒋珍坐直了身。他自然知道焦翁的真本事是什么，这也是蒋伟当年在街上看到后就要延揽焦翁、并将其养在家中的原因，一是必要的时候会派上大用场，二来这样的人放在外面哪有放在自家安心？</p>
结果因为蒋伟带着他去迎接姜元，焦翁就自动自发的投了姜元。蒋淑知道后还有些可惜。</p>
蒋伟仍倚在凭几上，“让他进来。”</p>
蒋珍道：“用不用我去叫几个人？”</p>
蒋伟摇头：“等我见过他再说。”对焦翁这样的人，他还是不希望一次都没用过就除掉的。</p>
焦翁大摇大摆的走进蒋家，怜奴看到这一幕，转身离开。</p>
焦翁进来时只有蒋伟一个人在，“焦翁，坐。”蒋伟指着榻前说，另有童儿捧来清水和蒸饼，还有一碟细盐，一碟蜂蜜。</p>
这都是焦翁在蒋家时最爱吃的东西。</p>
焦翁看了一眼，摇头道：“某不是来做这个的。”</p>
“焦翁有事，只管道来。”蒋伟道。</p>
焦翁问：“令公子何在？”</p>
蒋伟奇道，“盛儿？难道有人向焦翁买了小儿的性命？”</p>
焦翁点头，“以前受过你的照顾，所以特意来见一见大公子，当面告知。等某再出门去，日后再相见，必会亲取大公子的性命。”他看了眼蒋伟，“公若心疼儿子，不如就将他在家中关个几年吧。”</p>
蒋伟扬声大笑，坐直道：“焦翁，若我的儿子会因惧死而不敢出门，我就亲手杀了他！”</p>
焦翁默默看着蒋伟大笑，突然问：“公有何事伤心？”</p>
蒋伟那与其说是笑，不如说是嘶吼。</p>
蒋伟收了笑，站起来：“焦翁随我来吧。”</p>
两人起身，绕过回廊来到后院，院中花木凋零，正中停着一具棺木，旁边还有两具小的。</p>
蒋伟**着正中那具棺材说，“我儿就在此。那里是他的两个妻妾。”</p>
焦翁瞠目，盯着棺材几乎想看穿里面装的是不是蒋盛。</p>
蒋伟转头对他说：“焦翁，不知是何人如此记恨我儿？连我儿死了，都要再来杀一遍？”他笑道，“之前我还不信，现在看来，倒确实不是虎头动的手。我儿在樊城多年，一随我回乐城，就接连遭遇刺杀。是何人如此恨我儿？我儿又是碍了谁的眼？”</p>
焦翁听到廊下有脚步声，他后退一步，“公欲留我？”</p>
这时蒋珍带着家中健奴已经来了，迅速包围了两人。</p>
焦翁一个箭步上前就向蒋伟扑去！</p>
蒋伟一动不动，任由焦翁将他挟住，蒋珍大急：“二哥！”</p>
蒋伟摆摆手，“休急。”转头对焦翁说，“焦翁，这是我三弟担心我，你不要在意。”</p>
如果这话是刚才说，焦翁一定不信。现在他听了蒋伟的话也放开了手，退后一步，拱手道：“是某失礼了。”</p>
蒋伟对蒋珍说：“让他们都下去吧。”</p>
蒋珍带人退走后，蒋伟叹了口气，“焦翁是不肯告诉我，是何人欲害我儿了？”</p>
焦翁闭口不言。</p>
蒋伟像是在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问焦翁：“我儿随我回来后，只心心念念要迎娶公主。而龚家小儿却欲把公主嫁往他国……”他阴森的盯着焦翁，“是龚香？”</p>
焦翁平静的看着他。</p>
“还是冯玉郎？”</p>
焦翁仍然不动。</p>
蒋伟悠悠叹了口气，“我不欲告诉旁人，就是为了想看看那个刺客还会不会回来。没想到竟是焦翁到了……可是大王？”他冷不丁的又问了一句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