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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谢真人。”</p>
“贫道青徽，两位善信直呼贫道名号便是。”青徽把茶放到花琉璃面前，“这种茶由四季鲜花晒制而成，有养颜宁神之效，便是体弱者也能入口。”</p>
花琉璃注意到他的手，修剪得很干净，白皙匀称。</p>
“贫道自幼跟随师父修行，师父驾鹤西去后，便做了这座道观的住持。”青徽眼睛很好看，没有染上半点红尘：“当年将军来鄙观时，贫道尚且年幼，没有机会近前与将军交谈。这么多年过去，将军还是如此英武。”</p>
“青徽道长谬赞。”卫明月叹口气，“我多年未归，不曾想连真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。”</p>
“师父曾跟贫道说过，将军是战星下凡，生来便是保家卫国的命格。”</p>
卫明月闻言一笑，看不出她对这种说法信或者不信。</p>
“得知郡主回京，贫道有心到贵府拜访，只是贫道平日守着这座道观，甚少有出门的机会。”青徽看向花琉璃，“好在今日三清上神保佑，贫道终于得见郡主真颜。”</p>
“道长为何坚持要见我？”花琉璃好奇地反问。</p>
“因为将军临行前，家师忘了把一份签文给将军。”青徽从袖笼里拿出一支签，这支签看起来十分陈旧，不知道放了多久。</p>
卫明月忽然想起来，她在道观许愿的时候，鬼使神差地摇了一支签。可是这支签不小心掉到了供桌缝隙下，她没有放在心上，当天便离开了。</p>
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，这座道观还保留着当年那支掉进缝隙的签。</p>
卫明月接过签一看，上面一片空白：“这是何意？”</p>
“这是一支白签。”青徽看着花琉璃，“说明无签可解。”</p>
卫明月面色有些不好看，这支签当年她是为了腹中胎儿所求，空白又是何意？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的寓意。</p>
手上一用力，签顿时断开。她冷着脸道：“事在人为，我不会信这些。”</p>
“凡事总有意外。”青徽看着这支的签文，微微一笑：“修道本是逆天而行，贫道也觉得不用太信这些，不过……”</p>
青徽的笑容变得更加包容温和：“贫道观郡主与我道有缘，郡主可愿了解一下？”</p>
花琉璃：“哈？”</p>
“郡主若是不愿意的，贫道下次再来问。”青徽笑容更加温和，“也许下次郡主就对修道感兴趣了。”</p>
花琉璃在心中摇头，不了，不了，打扰了。</p>
“京城如深海，看似风平浪静，实则暗藏波涛。卫将军与花将军乃大晋忠臣良将，贫道不忍二位陷入泥潭。”青徽似乎并不强求花琉璃修道这件事，他扭头看向山间景色，“请两位将军多保重。”</p>
“多谢道长提醒。”卫明月道，“陛下乃当世明君，便是波涛汹涌，只要有陛下在，船就不会海浪淹没。”</p>
青徽行了一个道家大礼：“善信护国保家，功德万丈，无论何时，都会有仙人保佑，逢凶化吉。”</p>
“承道长吉言。”卫明月回了一礼。</p>
“郡主，请多多保重。”青徽仿佛真的只为送一支空白签而来，他深深看了花琉璃一眼，转身消失在石桥之后。</p>
卫明月盯着桌上断成两截的签，神情仍旧有些难看。</p>
“娘亲，空白签可是好签呢。”花琉璃捡起断签，“就像是陛下给我了一份盖了玉玺大印的空白圣旨，让我想要什么就自己填，多好啊。”</p>
她把断签随手往悬崖下一抛，看也不看地朝天拱了拱手：“多谢老天爷啦。”</p>
被她的动作逗笑，卫明月起身道：“当年许愿，如今来还愿，我跟神仙的债就算是两清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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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债倒是清了，你可不要在外面欠债。”卫明月已有所指。</p>
“什么债？”花琉璃端起花茶喝了一口，纤细的手指轻轻瞧着石桌。</p>
“情债。”卫明月挑眉，“方才你是不是给太子编小动物了？”</p>
花琉璃点头。</p>
“你爹喜欢拿这个小手段来哄我，你大哥二哥也爱编些兔子小狗等物哄你大嫂二嫂。没想到你更有本事，不仅编东西还要编个故事。”卫明月伸手戳花琉璃脑门，“花家别的本事你没学到，哄人的手段倒是一套接一套。”</p>
“娘亲。”花琉璃捂着额头道，“我只是想让太子开心一点，又不是对他图谋不轨。再说，太子心中有不可替代的人物，哪会因为一点小事，轻易喜欢上别人。”</p>
如果不是喜欢，又怎么会亲自来到这座山中道观，只为她点上一盏灯。</p>
这是何等缠绵悱恻又悲情的爱情啊。</p>
“罢了，你若真喜欢上皇家……”</p>
“娘亲。”花琉璃握住卫明月的手，“女儿跟皇家子弟不合适，皇家也不会让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做皇子妃，这样最好。”</p>
卫明月看着女儿：“我儿，你要记住，花家不会因为一段婚姻走向辉煌或是衰败，你不用顾忌我们。”</p>
“女儿知道。”花琉璃笑，“只是做一个完美的女人又有什么好，柔弱有柔弱的好，我还要做世上有名的病弱美人呢。”</p>
“说不定等千百年后，还有文人书生为我作诗，形容后世美人的词汇是什么貌若琉璃，赛琉璃，琉璃再世等……”</p>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</p>
“回家？”</p>
“回去早点睡觉，梦里什么都有。”</p>
母女二人回去时，太子还在等他们。</p>
“将军，郡主，山路崎岖，我们一道回去。”太子笑看着她们。</p>
“殿下请。”卫明月没有半点顾忌，当即便点头答应下来。</p>
到忠勇侯府门口时，花琉璃站在门口，扭头看骑在马背上，瞧着有些孤零零的太子，开口道：“殿下，要不在鄙府用过晚饭再回去吧？”</p>
主人说“吃了饭再走”，客人说“不用了”，基本上是民间客气礼貌的标准配置。</p>
“那孤便厚颜打扰了。”太子从马背下来，脸上还带着笑。</p>
显然，自小生活在宫中的太子，并不懂民间虚伪的客套礼仪。</p>
见妻女带着太子回来，花应庭虽然有些意外，但并没有诚惶诚恐。他让下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，招呼着太子落座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