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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森从当初看到金钗的那一眼就知道，有个祸害留了下来。</p>
他日日夜夜战战兢兢，午夜梦回也能梦到一把金钗插在自己的胸口，只是料他怎么想都想不到，这个人会是许杭。</p>
金钗上的血流到袁森的舌头上，咸咸的，腥味很重。</p>
许杭抬了抬眉头：「记不记得，你家老太太曾病入膏肓，是我父亲在她榻前不眠不休一月，才让她起死回生，能长寿至今。她尚且都知道礼义廉耻，与你断绝了母子情分，常伴青灯古佛替你赎罪，可叹你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，无药可医。」</p>
「真…真的是你……你没死……」袁森脖子上都是一道道凸起的血管。</p>
「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，浴火浴血，苟且偷生，就是要看看你们的报应，」许杭的牙关也在发颤，浑身僵硬，「是你们，赐了我无亲无友的孤苦，又赐了我七年在绮园的折辱生活，更是赐了我四年囚于小铜关的日子！如此大礼，我如何敢不涌泉相报呢？」</p>
「不能怪我！！是、是汪荣火撺掇我的，我…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……」</p>
许杭听完就轻轻笑了一下：「真巧，汪荣火死前，也是这么说的。」</p>
如芒在背，四面楚歌。</p>
袁森顾不得疼痛，只得说：「你杀了我…你也逃不出去的……」</p>
「是么？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军统府，没有人知道我又回来了，谁能指证我？」</p>
是了，前厅那声势浩大的送礼一幕，就是个幌子而已。</p>
袁森的脑子里还在想着什么，手腕就被许杭捏了一下，他疼得牙齿根都一抽一抽的。</p>
「疼么？你可有想过，当初被你关在地牢，钉在墙上的丛林，是不是也会这么疼？不过像你这样的人，只有见了棺材才落泪。」</p>
袁森说不出话来。</p>
「我只挑断了你的筋，没割断你的脉，你不会那么快血流而死的。」</p>
这话好像是在体恤他一般，袁森想笑却笑不出来，索性现在求情也是无用，干脆就撕破脸皮罢了。</p>
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，怒目而视，破口大骂：「对！就是我们杀**……怎么……咳咳！…不服气吗？看你这样子…我就记得，你祖母跪在我面前，求我……放过她们的样子……哈……」</p>
他边咳嗽边说，明明满脸脏污，可那双眼睛，格外地毒，他就是要挑着许杭最疼的地方戳下去：「怪不得我狠……乱世之中，这叫生存之道……你父亲死得活该……那偌大家财，一人独占有何用？…我是为国敌日寇之人，牺牲他一人…充裕护国的人……这叫本分！」</p>
说完，他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，笑着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