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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许杭，他总是感情用事。好比一种本能，人不能违抗本能。</p>
乔道桑放下脚，坐到床边，拍了拍他的胳膊：「烨霖，这次我去外地时，正好经过中部，顺道就去了一趟蜀城，虽然呆的时间不久，可是却知道一件有趣的事情，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？」</p>
段烨霖的眼睫毛闪了一下，显然是耳根子动了欲念。</p>
乔道桑笑了一下：「那个叫许杭的孩子，不是说从蜀城而来。祖籍就在那儿吗？我遇见一个蜀城的庙祝，他说，蜀城的本家姓氏里，根本没有姓许的人家。」</p>
被褥里面，段烨霖的手突然攥紧了。</p>
「怕庙祝年纪大了，记性差了，我特意去宗祠里翻了翻蜀城百家之姓的牌位，的的确确没有姓许的人家。你仔细想想，若真是一个世家的少爷，怎么可能在宗庙里面都没有他们的姓氏位？！」</p>
以金洪昌的身家，他的妹妹能许配的人一定也不差，二十几年前也一定是一个显赫的家族，可是偌大的一个姓氏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？</p>
要么是许杭不是蜀城人；要么，他根本不是‘许杭’。</p>
无论哪一点，总之许杭一定骗了他。</p>
段烨霖咳嗽了两下，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，问道：「还有呢？」</p>
「没了，我没继续查下去。」乔道桑把腰间的烟斗摘下来，往里头塞烟草，「这是你的事情，最终还要你来决定，我就问你，你还想不想查下去？」</p>
往下查，意味着可能有真相。真相往往意味着残忍和撕破脸皮，意味着打破平静，意味着暴露一切。</p>
如果一切都是误会，那无妨查一查，可是……</p>
曾经段烨霖明明可以查却不查，是因为他不想触碰许杭不愿为人所知的过去，可是如今，这份未知似乎成了他和许杭之间无端的猜疑和隔阂，这道槛很难跨，可是不跨它也不会消失。</p>
早也是一刀，晚也是一刀。</p>
「四叔，」段烨霖闭上眼，做了决定，「查吧。」</p>
乔道桑很满意段烨霖的回话，狠狠抽了几口烟，略笑笑就出去了。</p>
在门口捧着药罐子站了很久的乔松这才走进来，他听到了方才所有的对话，也有点惊讶段烨霖最后的决定。</p>
「司令，您…」</p>
「你是不是很奇怪，我开始怀疑少棠？」</p>
乔松低着头只捣药，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捣了一会又抬头：「我以为，许少爷赶来救你，这会儿你们该是感情最好的时候呢。」</p>
段烨霖扶着额头，隐隐作痛，其实更难受的是心头：「说到他来救我，我倒是想起来了，昨晚…他的枪法很好，你可看见了？」</p>
乔松端药的手略微抖了一下，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原本的话。</p>
飞马一枪，十足的惊艳。然而乔松不是第一次看了。</p>
「司令，人在情急之时总会举动惊人，您别想太多了。」</p>
「不是我想得太多，或许是我从前想太少了。被囚的变成救人的，而救人的变成被救的，这些事情已经渐渐出离我的意料了。」</p>
乔松皱了眉头：「可是，昨晚不是因为鬼爷出马才救出大家的吗？鬼爷不是沈京墨请来的吗？这还有什么古怪？」</p>
段烨霖觉得自己丢失了四年的睿智到了今天才终于重新回家，便道：「如果萧阎真的愿意出手救人，为什么不事先来和我商量对策？明明与我联手会是最稳妥的，可他偏偏就自己动手？」</p>
「他……」</p>
「好吧，就当他萧阎的性格是喜欢独来独往，那么栖燕山庄怎么解释？我们在上海滩查了几天，都还不得不去章家庄园探一探，他就那么确定人被关在了哪里？」</p>
乔松被说得一愣一愣的。</p>
段烨霖摆了摆手，用了药使他渴睡，他也说得有些累了。其实还有很多的疑点他没有说，譬如沈京墨没有先来求自己，譬如蝉衣丝毫没有显露的担忧，譬如……</p>
查吧，查吧。</p>
水落石出吧，真相大白吧，盖棺定论吧。</p>
这场厮磨，是真是假，他开始想知道了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