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宫弃妃十五-十七 (第2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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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嫣笑出了声：“不，他受了我的胁迫，不能动弹才从了我的。”</p>
岳凌霄眉眼阴冷：“陈——”</p>
阿嫣摆了摆手，头也不回：“行了不提你了，别插嘴。”</p>
杨昭沉默。</p>
良久，他开口，还未说出一个字，却先吐出一口血，染红了衣襟。他也不在乎，伸手擦了擦嘴角，偏过头看向对方：“那天夜里，你对我说过的话，也全是谎言？”</p>
“是。”阿嫣大方承认了，毫无羞惭：“这宫里的人，每天不就是你骗我，我骗你？谁都有资格抱怨，陛下，你是最没资格的。”</p>
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大红的袍子，那如血的颜色，猩红而夺目。</p>
“我不爱追忆往事，今天破例一次，陪你算算账。你说过今生只有我一人，后来你当上了皇帝，我落下病根子不能生育，这话就作不得数了。我说生死与你同去，北境也曾和你患难与共，如今世事变迁，江山易主，当然诺言也成空了。陛下，你负我一次，我负你一次，很公平。”</p>
杨昭忽而笑了起来，渐渐笑声放大，愈加疯狂：“可是陈嫣，我对你是真心的——”话刚出口，气血上涌，又吐了一口血出来，才舒畅了。</p>
阿嫣讽刺地看着他：“我又怎么不真心了？你方才说，你对不起我，你亏欠我……流放那年，我差点丢了性命，撑着一口气躺在简陋的破庙里，你也是这么说的，忘了么？你抓着我的手，你眼睛都红了，强忍着眼泪，你说，你亏欠我太多，绝不会负我……我信了。”</p>
她停顿了下，冷静道：“陛下，结果呢？”</p>
红颜未老恩先断。</p>
少年夫妻，终成怨偶。</p>
“人们在情绪激动的时候，总喜欢许下一些无法遵守的承诺，当时真心，过后情淡了，承诺也变成了烦人的枷锁。”阿嫣语气波澜不惊，沉静道：“你不是不真诚，你只是太善变。今天在这里，你命在旦夕，和我许下来世的诺言，假如你有翻身的一天，也许你又会恨我见过你这般落魄，你说的这些话，也都不作数了。”</p>
杨昭双目血红，唇角挂着血渍，声音微微发颤：“我只爱过你，今天所说的每个字，都是出自真心，若有一字虚言，天打雷劈，死无葬身之地！”</p>
阿嫣不为所动：“那只能证明，你的爱和真心，太不值钱。”</p>
这句话出口，就如万箭穿心。</p>
杨昭大笑起来，踉跄后退：“好，好，好！这都是命，我撇下你一次，我送你走，等着你死，所以你也来看我的笑话，等着我死……你说的对，公平的很。”</p>
一脚踩空，他摔在台阶上。</p>
刘公公护主心切，冲了过去：“皇上——”</p>
“滚！”</p>
杨昭推开他，死死瞪着阿嫣，然后转向沉默的男人：“岳凌霄，你还在等什么？不是要朕的命吗？来，往这里砍——”他比了比自己的脖子，大笑道：“这条命，朕送给你，也让那个女人看看……”目光落在阿嫣身上，恨意爱意交织，刻骨铭心：“……朕的血是热的，朕也有心。”</p>
阿嫣看着他，突然道：“杨昭，我很少有讨厌的人，与你相处下来，却十分厌烦你。你可知道为什么？”</p>
杨昭冷笑：“还用问么？因为朕负过你。”</p>
阿嫣摇头，平淡道：“你负我千次万次，我也不会生气，因为我从没将你看在眼里。我记恨你，是因为……”</p>
她走近几步，一袭大红的锦衣，站在冰天雪地中，集天地光华于一身：“因为你说我老。”</p>
杨昭愣住了。</p>
阿嫣方才说起从前的恩怨情仇，一直很平静，此刻却眼神凌厉，神色明显带上了怒气，一字字道：“我活了这么久，从没人敢说我老，我连白头发都没有，你却说我老，好大的胆子！从那天起，我就记住了这笔账，盘算着怎么向你讨回来。你叫我不好受，我也要你过不了好日子。”</p>
杨昭张口：“你……你到底在说什么？”</p>
“放心，你不会死，你会有很多时间回忆，反思你罪大恶极的行为！”阿嫣拂袖，走回岳凌霄身边：“从今往后，你将成为阶下囚，亡国君，日夜受尽折磨。这还不算，每天都会有宫女和太监到你面前，嘲讽你老了丑了，用唾沫星子淹没你——直到你气绝身亡的那天。”</p>
她站住脚步，回过头。</p>
夕阳残光映出她美艳绝伦的脸庞。</p>
“这是惩罚。”</p>
*</p>
当天晚上，岳凌霄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，便派了侍卫守在朝华宫外，并且留下话，让阿嫣安分的待在房里，少给他惹是生非。</p>
阿嫣坐在镜子前，卸下妆容。</p>
等到弄好了，开口问道：“什么时候能结束任务？”</p>
老古董的语气非常非常复杂，有点无语，有点忐忑，有点惊恐……面对这样喜怒无常，逻辑和怒点清奇的宿主，它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**。</p>
“刚才，岳凌霄冲进来之前，好感值刷满了。”</p>
“所以？”</p>
“任务还没结束，你把杨昭骂了一顿出气，好感值又掉了。”</p>
……</p>
阿嫣怔了怔，惊讶了一瞬间后，便又恢复平静：“原来如此，下次不能太早放飞自我。”</p>
老古董一脸生无可恋：“宿主……怎么办？”</p>
阿嫣：“给我点时间，不用慌，稳得住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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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古董：“……”</p>
*</p>
天都亮了，岳凌霄才回来。</p>
连续几天的攻城之战，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。现在江山有了，美人正在床上睡觉，他却疲惫不堪，在床上躺下没多久，便陷入了睡梦中。</p>
当然，睡前，他不会重复上次的错误。</p>
他扣住了阿嫣的腰。</p>
想想这不顶用，又忍着倦意爬起来，撕了条布带，把她的手和自己绑在一起，这才安心睡下。</p>
醒来时，日上三竿。</p>
阿嫣从屋外走进来，手腕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。</p>
岳凌霄开口：“你——”</p>
阿嫣打断他：“听说西凉的皇帝驾崩了，是你亲爹吗？”</p>
岳凌霄阴沉着脸，不语。</p>
阿嫣笑了笑：“那现在可以不用叫兄长，提前叫一声陛下了。来，陛下，我们商量一件事。”</p>
岳凌霄坐起来，看着手腕上挂的残布，没好气道：“什么事？”</p>
阿嫣正色道：“以后，你身上很脏很脏，弥漫着血腥味、汗水味，和死人味的时候，不要抱我睡觉。”叹了口气，指了指身上换好的衣裳，无奈道：“你瞧，我换了三桶水，沐浴了三次，才勉强把这味道洗掉了。”</p>
岳凌霄又开始胸腔闷气了。</p>
他想，如果有一天他英年早逝，一定是活生生气死的。</p>
可想到一半，又觉得高兴。</p>
能让他这么气这么无奈的人，只有一个。</p>
真的……是她。</p>
不是这一年多以来，梦里虚无的幻影，不是他脑海中的一抹影子，而是真真正正站在他面前，和他说着话，将他气的半死的陈嫣。</p>
他下床，鞋子也不穿，大步流星走过来，长臂一揽，把女人按在怀里。</p>
阿嫣皱紧眉：“你是不是刚醒没听清？我说，你身上很脏很脏，弥漫着血腥味、汗水味，和死人味的时候——”</p>
耳边响起闷闷的低笑，是从他胸腔里传出来的，随着有力的心跳，和呼出的热气，一同宣誓他不容置疑的主权。</p>
他说：“这是你男人的味道，趁早习惯了。”</p>
阿嫣叹气，捏住鼻子：“这是习惯不了的，你这么邋遢，以后总有御史言官骂你，我劝你注意点形象。你自己想想，我再去洗个澡。”</p>
岳凌霄不放手：“那一起洗。”</p>
阿嫣脱口道：“水全臭了。”</p>
……</p>
岳凌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，最后放开手，瞧着居然是和颜悦色的。</p>
阿嫣怀疑他气傻了。</p>
岳凌霄走到桌边，倒了一杯冷茶，一指对面的位置：“坐下，我有话和你说。”</p>
阿嫣见他像是说正经事的语气，便坐了下来。</p>
岳凌霄道：“你父亲收养我那年——”说到一半，却止住了，似是不知怎么说下去，神色冷淡，沉默良久，才继续道：“——他手下的一名将领，杀害了我娘。我娘死时受尽折辱，却仍护着我，后来你爹处置了那将领，带我回帝都。”</p>
阿嫣看着他。</p>
所以……他回来后彻底黑化，抢江山，强占陈韵，血洗将军府。</p>
“你听懂了吗？”</p>
阿嫣抬起头，正对上他微带不满的眼眸：“你接着往下说。”</p>
岳凌霄冷冷道：“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，轮到你了。”</p>
阿嫣便道：“节哀顺变。”想了想，又道：“血洗将军府，我拦不住你，皇帝已经是你的阶下囚，你想强占我，不用威逼利诱，我不会反抗的。”</p>
岳凌霄脸色难看：“谁跟你说我想——”</p>
他咬了咬牙，冷哼一声，利落地走过来，抬起女人的下巴：“——对我好一点。”声音轻了下去，带着些许疲惫，他叹了口气，重复了一遍：“陈嫣，对我好一点。”</p>
“你可以仗着我喜欢你，肆无忌惮的疯下去。”</p>
“可你……对我好一点。”</p>
*</p>
一年后。</p>
丧期已过，新帝登基后，正式册封后妃。</p>
仪式很隆重也很简单，因为只有一个立后大典。</p>
新帝力排众议，执意立前朝贵妃陈氏为后。</p>
立后诏书下来前，阿嫣曾委婉的表示：“其实，我更喜欢贵妃的名号。”</p>
岳凌霄侧躺在床上，漫不经心道：“封完皇后，你若喜欢，自己给自己封个贵妃的名头，改天再封个淑妃，惠妃——你一个人全当了，多好。”</p>
“你这不是闹着玩吗？”</p>
“就是闹着你玩。”</p>
阿嫣觉得他幼稚，便不说话了，继续对着镜子，怜爱地望着自己的脸，看了一会儿，又凑近了些，数自己眼角的纹路。</p>
岳凌霄从前受足了她的气，如今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，不禁生出几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愉快，懒洋洋地走过来，猝不及防地弯腰将她抱起，扛在肩上丢回床上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，非常流畅。</p>
阿嫣爬了起来，叹口气：“陛下，你除了睡睡睡，就没点别的爱好吗？”</p>
岳凌霄勾唇：“杀杀杀。你选哪个？”</p>
……</p>
他压了上来，看着身下的女人，戏谑道：“不是说你技术很好，叫我欲罢不能？再来试一试。”</p>
阿嫣目光扫过他的脸，淡淡道：“何苦学我厚颜无耻？这需要天赋，你学不像的——陛下，你耳朵都红了，别逞强。”</p>
岳凌霄哼了声。</p>
灼热的亲吻落了下来。</p>
他的声音也模糊了：“……话这么多。”</p>
*</p>
阿嫣成了皇后，却是个光杆司令。</p>
后宫没有别的妃子。</p>
于是，她提过一次：“我不能生的。”</p>
岳凌霄头也不抬，淡淡道：“从宗室子弟中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孩子，养在你身边。现在还太早，晚两年再说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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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嫣：“我不能生，你可以的。”</p>
岳凌霄挑眉，看了过去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