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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殡那天台风停了，温度渐渐开始回升。</p>
晚上有个仪式，亲人要跟着纸灯走圈，裴江捧着遗像走在最前面，裴邺坤站在他身边。</p>
李蔓站在边上看着。</p>
裴邺坤突然看向她，伸出手，说：“过来。”</p>
李蔓皱眉，摇头。</p>
他说：“过来。”</p>
裴邺坤拉着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。</p>
有人说：“小蔓怎么也过去了，不符合礼仪啊。”</p>
裴江说：“没事，我爸把小蔓当亲孙女呢。”</p>
裴邺坤目视前方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。</p>
他的手指宽大炙热，李蔓抬头看他，无数想法从脑海中跳跃而出，她想，她对他而言应该是特别的。</p>
吃完晚饭，宾客散尽，他们开始清理场地。</p>
人的一生就这样落下帷幕。</p>
李蔓和他倚在水池边讲话，裴江走过来对裴邺坤说：“明天下午我要和你阿姨去市里，你一个人在家行吗？”</p>
裴邺坤眼皮抬也没抬，“行。”</p>
裴江说：“上次和你说过了，你阿姨在市里买了套房，这会忙装修，遇上你爷爷的事又耽搁了，那边挺急的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裴江又说：“这次打算待多久？”</p>
裴邺坤：“没多久。”</p>
见他爱理不理，裴江叹了口气，对李蔓说：“你们先聊着，很久没见了吧。”</p>
李蔓嗯了声。</p>
李蔓问他，“打算在这里待多久”</p>
裴邺坤瞥她一眼，“你想我待多久？”</p>
“不喜欢这里就别待着，没意思的。”</p>
裴邺坤喉咙里溢出一声笑，一转话锋，说：“钱江海记得吗？七月底结婚，叫你一起去。”</p>
“叫我？我和他不是很熟。”</p>
裴邺坤磁性的嗓音落在她微垂的睫毛上，他说：“人朋友惦记着你呢，有兴趣吗？”</p>
“没什么兴趣。”</p>
“婚礼回头一块去，从前他可是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的，疼着你呢。”</p>
钱江海有个妹妹，可小时候得白血病死了，所以他对李蔓很好，但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。</p>
“好。”</p>
裴邺坤说：“我参加完婚礼就走。你呢，什么时候去桐城？”</p>
“大约八月中旬。”</p>
裴邺坤拨了拨短硬的发，拿过搁在耳后的烟递到嘴边，说：“明儿个早上看日出，去吗？”</p>
“怎么突然——”</p>
他按了两下打火机，猩红的火苗在他眼里跳跃，他吸了口，说：“闲着无事。”</p>
李蔓突然想起从前有一次他骑着自行车带她到东滩看日出，当然，还有他的狐朋狗友。</p>
别人后座上坐的都是女朋友，他介绍时说这是我妹。</p>
那天的日出并不顺利，因为突然下雨了，回家后李蔓生了场大病。</p>
那次没看成，后来他又带她去了，初夏，太阳初升的光芒特别清晰透彻，不掺一丝杂质。</p>
他说：“看着挺有希望的。”</p>
而他那时候正面临着初三学生最重要的抉择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