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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她到底是大族出身，婚前有恋人也需要遮掩一二，以免影响名声。</p>
名声若是很差，哪怕出身大族也不容易找到好人家，因此母亲一直小心翼翼的。</p>
奈何母亲的堂姐有能耐、技高一筹，二人同时议亲的时候阴了她一把，让旁人撞见她与某个才子交换的信物。这事儿当然不致命，顶多传出个“风流”名声，影响议亲的分量。</p>
那位堂姐靠着好出身和好名声，顺利嫁入古氏当了宗妇，母亲则低嫁河间柳氏。</p>
尽管她在河间柳氏也是宗妇，但哪里比得上琅琊古氏风光无限？</p>
柳佘冷笑道，“人家待在琅琊古氏，哪里又触怒母亲了？”</p>
老嬷嬷道，“那位过来探亲，偏偏漏了大夫人，明摆着瞧不上咱们这门寒酸亲戚。”</p>
这里刚说人家看不上这门穷亲戚，第二日拜帖就送上府了。</p>
柳佘坐在母亲身旁，愕然发现堂姨母身边的闺女就是那个伶牙利嘴又粗俗的女娃。</p>
他死死盯着对方，古敏却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将他无视了。</p>
“你方才分明认出我了，为何不认？”</p>
柳佘奉命招待古敏，带着她到府上后院花园转转，没想到对方仍是眼高于顶。</p>
“我们很熟？”</p>
“多说说就熟了，真没想到，你居然是……”柳佘道，“他们说你**，我瞧着还挺机灵。”</p>
人家哪里痴傻了？</p>
伶牙利嘴的，说话还刻薄粗俗。</p>
古敏白了他一眼，懒得理会。</p>
哪怕现在的柳佘只是个脾气臭的正太，够不上渣男，但历史告诉古敏，对方一定会变渣。</p>
除此，古敏不知为何就想起历史教授柳佘，对方说宸帝的生母是古蓁嫡姐而不是古蓁。</p>
这个推测被主流媒体大肆批判，皇室那边也没有承认。</p>
她觉得教授的推测真滑稽。</p>
如果他说的是真的，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要嫁给未来渣男？</p>
不可能！</p>
她都穿越了，原主也早夭了，宸帝之母怎么可能是古敏？</p>
对了，穿过来这么久，似乎还没见过古蓁呢，回去得瞧瞧。</p>
兴许她能通过萝莉版的古蓁窥见未来宸帝的童年模样。</p>
“这就是你的教养？当面说人是**？”</p>
古敏冷哼一声，柳佘说不过她，便想了另一个法子找回场子。</p>
“之前见你徒手接下鞭子，难道你练过武？”</p>
古敏谦逊道，“练过一点。”</p>
“我也跟着武师学了点儿手脚功夫，你要不要跟我切磋切磋？”</p>
古敏扭头瞥他，“你确定？”</p>
柳佘道，“你别怕，我会让着你的，不用鞭子或者别的武器。”</p>
古敏哼道，“自大，我让你一只手都能摁着你打。”</p>
柳佘：“……”</p>
不是，听听这话，谁才是自大？</p>
事实证明，柳佘真打不过人家，被人摁在地上直求饶。</p>
“你这是什么力气……跟头牛似的。”</p>
柳佘揉了揉发青的手腕，疼得龇牙咧嘴，眼泪都逼出来了。</p>
古敏道，“哪里是我力气大了，分明是你自己不经打，关我什么事情。”</p>
柳佘暗自撇嘴，敢怒不敢言。</p>
“教你武艺的武师叫什么？”</p>
古敏白了他一眼，“怎么，你想挖墙脚，将人挖过去教你武艺，然后再打我？”</p>
柳佘心思被戳穿了，他也没恼怒，大大方方承认了。</p>
“是又如何？”</p>
“打女人的男人，这么点儿出息。”古敏冷笑道，“连女人都打不过，更没出息。”</p>
柳佘能说的话都被古敏堵死了，险些气了个仰倒。</p>
古敏在河间待了两个月，她倒是和柳佘混熟了些，不过玩得更来的还是白蝶。</p>
她超喜欢这个动不动就喜欢脸红的小可爱，香香软软的。</p>
“听说河间郡有个超级出名的琅琅巷，你去过没？”</p>
琅琅巷，名字听着古怪，其实就是**，不可言说的地方。</p>
古敏想起网络上的名句，哪个穿越女不去青楼见识见识，这次穿越就是没有灵魂的。</p>
琅琅巷位于河间郡坊市临近的一条街，距离柳佘古宅十分遥远。</p>
柳佘红了脸颊，叱骂道，“你真是不知羞耻，哪有女儿家会想去那种地方？”</p>
“假正经，我还在你书房看到避火图了呢，小小年纪不学好，你有脸说我？”</p>
“你、你——你连那个都看，不知羞！”</p>
柳佘性格再恶劣，毕竟还是个小屁孩。</p>
他耐不住好奇心，经不住旁人撺掇，学着族学那些年长的郎君偷看避火图，看得面红耳赤。</p>
这一行为本身也存了羞耻心，没想到古敏会说得这么直白。</p>
“你去不去？”</p>
“不去！”</p>
“好，你不去我去。”</p>
古敏是天不怕地不怕，她最近跟柳佘走得比较近，若母亲怪罪，她就将黑锅甩到柳佘身上。</p>
天色暗沉，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，将夜幕衬得亮如白昼，香风吹拂，满目皆是繁花盛景。</p>
“哈哈，这里就是琅琅巷？好热闹。”</p>
古敏望着车厢外头的景象惊叹，一旁的柳佘双手抱胸，一脸郁色。</p>
“你瞧我，像不像风流公子哥儿？”</p>
古敏这会儿穿着男衫，因为年纪还小，旁人不会怀疑她是女娃。</p>
柳佘毫不留情地打击她，“毛都没长齐，好意思说自己是‘风流公子哥儿’？”</p>
古敏撇嘴，二人在护卫的拥趸下去了琅琅巷有名的青楼。</p>
那些红娘瞧见他俩，忍俊不禁。</p>
见过形形**的恩客，倒是没见过年纪六七岁的小屁孩，寻常人家的男童都还穿开裆裤呢。</p>
柳佘红着耳根道，“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。”</p>
古敏道，“得了，你哪里还有脸面？少赖我身上。”</p>
柳佘启蒙数年了，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，迄今连个大字都写不好，没少被父兄惩罚。</p>
琅琅巷虽然是个风尘场所，但也雅致。</p>
古敏笑道，“这年头不会吟诗作对，精通诗词歌赋，当个倌儿都没人要。”</p>
柳佘听后脸色一黑，顿时怒从心中来。</p>
琅琅巷没有倌儿，古敏这话分明是讽刺他不学无术，没有家世依仗连个倌儿都不如。</p>
“口无遮拦的，你日后迟早要死在这张嘴上。”他怒冲冲地道，“日后瞧谁眼瞎敢娶了你。”</p>
古敏笑道，“用不着你担心，凭古氏地位，求娶我的人如过江之鲫。”</p>
柳佘见古敏在琅琅巷一点儿不怯场，反而与那些花娘嬉笑打闹，你侬我侬，整张脸都青了。</p>
“不要脸！”</p>
两个孩子去琅琅巷，自然传到了家长耳朵，古夫人以为是柳佘撺掇的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，</p>
“果真胚子就坏的，小小年纪便知道去花街柳巷，若非我儿年纪还小，这名声还要不要了。”</p>
古敏暗暗耸肩，毫无负担地出卖了柳佘。</p>
反正这位纨绔的名声本就狼藉，多背一口黑锅也正常。</p>
大概是柳佘人品太差，他跟着狐朋狗友一块儿去郊外赛马，马儿却被菜蛇咬了一口受惊了。</p>
古敏正巧打马而过，以一骑绝尘的姿态追上他，再将惊慌失措的小纨绔救了下来。</p>
“骑术这么差就别跑出来送死了。”</p>
古敏起身，不慎碰到伤口，暗中倒吸一口冷气。</p>
柳佘双目通红，因为恐惧而呼吸急促，瞧着格外可怜。</p>
“用不着你来假惺惺！”</p>
柳佘抬眼瞧着逆光的古敏，感觉眼睛有些刺痛，思及对方的嘲讽，顿时怒从心来。</p>
“啧，好心当成驴肝肺。”</p>
古敏敲打马鞭，跳上了马背，居然将柳佘丢在了原地，打算让这纨绔可怜兮兮走回家。</p>
“古敏——”</p>
柳佘暗中咬紧了牙根，委屈地眼泪直冒。</p>
没过多久听到马蹄声，居然是古敏去而复返。</p>
“想想你也挺可怜的，上来吧，骑稳了。”</p>
不多久，古敏随母回乡。</p>
一眨眼便是寒冬腊月，琅琊郡因为地势缘故，冬日也不是很冷。</p>
倒是周遭高山会有覆雪，不少士族名流都喜欢在这个时节上山举办雅集诗会。</p>
古敏的父亲便是琅琊名士之一，不仅是名士，还是名士之中鼎鼎有名的人物。</p>
他在朝中担任高官，也曾主持东庆选拔人才的考评，属于各方势力都要巴结的对象。</p>
父亲很牛掰，家族很牛掰，古敏偶尔也会飘飘然——自己大概就是传说中顶着女主光环的女主吧？一出生就站在别人奋斗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。当然，这念头只维持一会儿就散了。</p>
她是未来世界三百多年后的古敏，不是这个时代的痴呆儿古敏。</p>
真要说会投胎，那也要将功劳归功于原主。</p>
作为外来者，她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幸运，应该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而不是得意洋洋。</p>
因为担心女儿在家闷得慌，父亲特地带她出去参加名士大儒举办的清谈雅集。</p>
古敏听得云里雾里，真要说感受，四个字就能概括——不明觉厉。</p>
父亲见古敏小脸有些疲倦，笑着吩咐侍女带她到处走走。</p>
古敏扬起笑脸道，“多谢父亲。”</p>
前世的古敏出生于南方海边城市，第一次看到雪是天华大学入学第一个学期的冬日。</p>
那场雪才叫大，纷纷扬扬下了两天，厚度达到她的小腿肚。</p>
山上这场雪并不大，厚度也就半根指节，薄薄的一层，太阳一出来就开始融化了。</p>
正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，化雪之时是最冷的，古敏哆嗦着裹紧了身上的披风。</p>
“好漂亮啊。”</p>
路过一片覆雪的红梅梅林，那夺目的红色几乎第一眼就牢牢抓住人的眼球。</p>
她垫着脚试图折下一枝梅花，奈何人短个矮，半晌也够不到。</p>
“这里有座破庙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