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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后悔那个雨夜跟叶敬希的相遇，不后悔对叶敬希的那些关心和帮助，更不后悔自己渐渐沉沦。哪怕面前是深渊，看不见出路，也没有尽头，可是已经跳了下来，那只能接受现实。</p>
——只要不连累到喜欢的人就好。</p>
想起叶敬希微笑的样子，程悦的心脏不禁阵阵刺痛。</p>
一下午的时间，程悦终于收拾好了房子。</p>
木板床上铺了一条新的蓝色格子床单，书桌上也盖上同色的布，来遮住那些擦不净的脏污。狭窄的空间被他重新整理过后，倒也干净整洁，有个小家的样子了。</p>
程悦喝了口水，润了润干涩的喉咙，看着那床单突然想起远在南方的父母。他记得，这条床单还是上大学时妈妈亲自买的。</p>
人在孤零零的时候，特别容易想起亲人给予的温暖。此刻的程悦，也特别想听听父母的声音。</p>
程悦拿出手机，从电话薄里翻出家里的号码，拨了过去。</p>
嘟……嘟……</p>
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，程悦倒也没介意，以为父母还没到家，就把手机挂了，随手拿了条短裤，去院子里的公共浴室洗澡。</p>
回来的时候再次拿起电话拨过去，响了很久，还是没人接。</p>
程悦心中一颤，渐渐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</p>
他突然想起，上次父亲打电话来已经是很多天前了，这一个多月他往家里打过几次电话，每次都是妈妈接的，爸爸总是不在。</p>
嘟嘟的忙音还在响着，程悦紧紧撰着电话，刚换的衣服很快被汗水浸湿了。</p>
良久之后，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，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——</p>
“喂，请问你找谁？”</p>
程悦怔了怔，那女人的声音太过沙哑，跟记忆中妈妈温柔的声音差了太多太多。</p>
程悦有些犹豫的开口道：“妈，是我。”</p>
“程悦？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，才柔声问道，“怎么这时间打电话给我？吃饭了吗？”</p>
程悦轻声道：“吃过了。”</p>
“怎么样，最近还好吗？”</p>
“挺好的。”程悦紧了紧手指，终于忍不住道，“妈，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？”</p>
“没有啊，怎么这么说？”</p>
“爸爸并没有出差，对吗。”程悦平静的说着，“妈，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有权利知道，告诉我好吗？别让我担心。”</p>
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，终于轻轻叹了口气。</p>
“是你爸要我瞒着你的，他怕影响到你的学业。你爸爸他……得了……食道癌，”妈妈断断续续艰难的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，说到后面，声音已近似哽咽，“是上个月发现的。已经是晚期了。本来想等你考完试放假的时候再告诉你，可现在……病情恶化的太快，想瞒也瞒不住了……你要是能请假的话就回来一趟吧，见见你父亲……我怕再晚几天，连最后一面都……”</p>
程悦整个人都懵了。</p>
一瞬间，大脑竟变得一片空白。</p>
突然从电话中传递来的噩耗，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冷水，浇的程悦全身冰凉。</p>
程悦紧紧用手捂住嘴，说不出一句话来。指尖剧烈的颤抖着，连手机都快握不住了。</p>
妈妈带着哽咽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在耳边回响，食道癌，晚期，病情恶化，最后一面，那些晴天霹雳般可怕的事实，让程悦完全呆住了。</p>
他还记得，前段时间爸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，还有说有笑的，听起来那么的开心健康。可如今，却得了这种病。这种病那么残忍，让人完全不能进食，只能靠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。程悦记得以前，爸爸总是教他做各种各样好吃的菜，他还说，吃好吃的东西是人生最大的享受，可如今，他却再也咽不下任何食物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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