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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除了这些话，她也找不出能和他谈的话题。此时此刻，就像过去的境况忽然反过来了，小时候是她胆战心惊的拿着电话，追问他是否安全，再听他说一些时事。而现在，是她来告诉他这些话。只不过听起来，没有那么惊心动魄。</p>
“平安回来就好。”季成阳终于在她无话可说时，出了声。</p>
“你……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？”她问。</p>
“我在等你的回复，”他说，“怕你出什么事情。”</p>
纪忆马上找了个借口：“我一直忘了看手机，到办公室才看到……”</p>
“你现在在办公室？没有回学校？”他抓到了重点。</p>
“明天要工作，这个时间回学校就太晚了，所以就来办公室睡一会儿，”她说着话，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墙角，好像他就在自己面前，让她不敢直视。</p>
“安全吗，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？”</p>
“嗯，这个大厦保安很好，而且报社有专门的休息室，有时候同事熬夜加班，都会在这里补觉。”</p>
“我记得你小时候很怕黑，自己一个人，害怕吗？”</p>
她回答：“已经习惯自己了，寒暑假我都是一个人在宿舍睡的。”</p>
在大年初六的凌晨四点，他们两个人竟在说着不痛不痒的事情，没有什么中心思想，漫无目的。而这往来对话中，始终有着一些让人尴尬的气氛。</p>
到最后，季成阳终于告诉她：“去睡吧。”</p>
纪忆意外，没想到对话如此简单。好像回到两人感情没开始的时候，他从美国打来电话，只是问自己的一些近况，如此而已。</p>
“好，晚安。”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，轻声回答他。</p>
就在手机离开耳畔，要挂断时，季成阳的声音忽然又叫她：“西西？”</p>
她忙又拿起来：“还有事吗？”</p>
“元宵节有没有安排？”</p>
怎么会有安排，那是家人团圆的日子。</p>
她有些黯然：“没有。”</p>
“我去学校接你，我们一起吃饭。”</p>
元宵节吗？</p>
纪忆仍旧在想着这个日子，季成阳已经又低声追问了句：“好不好？”</p>
她回神，轻声说：“好。”</p>
“睡吧，晚安。”</p>
“晚安。”</p>
通话结束，已经快五点。</p>
纪忆抱着自己的羽绒服，坐在沙发上继续出神，过了好一会儿猛地惊醒，很快就翻开手机里的日历，查看日期。</p>
元宵节，正月十五，星期四，2008年2月21日。</p>
还有九天。</p>
在正月十五这天上午，季成阳回了一次台里，和过去的老领导在办公室见了一面。老领导希望他能接任新闻中心副主任，主管海外节目中心。他没有立刻答复，老领导笑：“怎么，还想往外跑？”季成阳略微苦笑：“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再到处跑了，硬要出去，只能耽误工作。”</p>
“那就考虑考虑吧，”对方拍了拍他的肩，“留在北京，有个稳定工作，再成个家，也算让你家里长辈安心了。”</p>
等谈话结束，他离开办公室，正巧撞上几个刚吃过午饭的同事。众人看到他出现，都围拢过来，热情地叙旧，直到刘晚夏出现，大家马上就很识趣地散开来。这位知性美丽的女主播都过了三十大关了仍旧单身，也不知道是眼光高，还是仍惦记着季成阳。</p>
反正按照过去的习惯，撮合这两位都快成惯性了。</p>
“怎么样？答应了吗？”刘晚夏倒是依旧大方自然，很直接就问他对这个职位的意向。</p>
“还在考虑。”季成阳言简意赅。</p>
“上次见得仓促，没有机会问你，听说你在国外结婚了？需要我补个红包吗？”刘晚夏问出这句话后，很快就补充说，“我也是偶然碰到你家里人，听说的。”毕竟曾经是高中同学，又是多年同事，两人之间总会有交集。</p>
不像刚才那些起哄的同事，并不知季成阳的状况。</p>
季成阳早就习惯了应付这个谎言，摇头，告诉她：“不用，已经离婚了。”</p>
刘晚夏毫不掩饰惊讶，看着他。</p>
这位名嘴一时无言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