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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茫然回头：“何事？”</p>
“那竖人对吾等的前倨后恭，阎丈对我的先冷后热，这是为何？”</p>
“为何……”惊沉吟片刻，脱口而出道：“是因为他们知道，兄长要做亭长了！”</p>
“没错！”黑夫拍了拍恍然大悟的惊，让他在路边坐下。</p>
“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，和苏秦有关的故事，就叫做《前倨后恭》！”</p>
……</p>
“经历过这些事情后，苏秦便感慨说，同样是我这个人，富贵了，亲戚就敬畏我，贫**时，就轻视我。何况一般人呢……”</p>
一刻后，说完了苏秦的故事，黑夫对惊道：“这下你明白了罢，一个人富贵与贫**，在别人眼里的地位，是完全不同的。今**我的遭遇，与苏秦多像，若不是得知我就要当亭长，别说认我为弟子，吾等估计得在阎丈的书房外，一直站着！”</p>
惊重重地点了点头，但又有些颓然地说道：“仲兄你有本领，立功拜爵，又有机会做亭长，自然会像苏秦一样，被人高看一等，可我……我只能继续做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士伍，也没有过人本领，永远都会被人瞧不起。”</p>
越说，他就越是自卑。</p>
“谁说的？”</p>
黑夫却鼓励他道：“吾弟虽然看似顽皮，但我知道你机灵、聪明！如今，便有一个机会，可以让你做吏，和我一样走上仕途，被人瞧得起！”</p>
惊的眼睛顿时亮了：“什么机会？”</p>
黑夫道：“我若能通过考核，做湖阳亭亭长，第一年只是试用，到了第二年，就是有正式编制的吏员了。我在县城的时候，问过一位认识的令吏，他说我到时候，可以推荐自家一名子弟，到学室读书学律！进了学室，你便是弟子了！”</p>
原来，秦国虽然禁绝诗书，却也有法家自己的一套教育方式，郡县普遍设有官学——学室。学室中的学生称为“弟子”，弟子的来源有一定限制，规定至少是“史”的子弟。所谓“史”，即是**各级机关的文书、书记、档案员等低级公务员，亭长虽是武吏，却也在其中。</p>
弟子在学室中，要学习书写、驾车、击剑、射箭等，其实就是儒家“君子六艺”的变种。但因为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入仕当官，秦朝崇尚法治，最重要的学习内容，还是明习法令。弟子要捧着黑夫抄写的那些律条，背呀背，直到滚瓜烂熟，变成它们变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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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室出身的弟子顺利毕业后，一般都由国家分配就业，被任命为低级公务员，步入仕途。而不必像黑夫一样撞大运，或者其他人一般，在战场上砍头颅换功爵为吏。</p>
“那阎老丈人名高望众，家境富裕，但你可知晓，他当年也只是一个学室里的小弟子，一步步积累劳绩，才有了今天。”</p>
说完入学室，做弟子的好处后，黑夫认真地问道：”惊，你可愿意入学室做弟子，在里面熬上两三年，求一个比现在更好的前程？更高的地位？“</p>
“小弟愿意！”惊已经被激动得热泪盈眶了，不过却也有犹豫。</p>
他低头小声道：“可我连字都不太认得，如何做弟子？”</p>
“这不是还有一年么。”</p>
黑夫鼓励他道：”我今日让你随我来匾里，便是要将你拜托给阎丈，我听说，阎丈的次子在乡中开设了一个教人识字知法的孰，交纳一些钱帛束脩便可入学，你不妨去听听……”</p>
秦国不仅有官办的学室，还有一些教乡中富裕有爵子弟识字的临时课堂。生活在秦国，若是一家人里没个识字识数的，说不定哪天就稀里糊涂地犯法被株连了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