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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……”惊脸色纠结，人面对不熟悉的事物，迈出第一步总是最难的，以他那马猴的性格，能安静坐下来学习？黑夫自己都有点不确信。</p>
于是黑夫拉长了腔调：“我可听说了，阎丈的次子，便是今**所见那位淑女的父亲！你若是能好好学识字，入学室做弟子，日后出仕为小吏，到时候也算门楣相当，说不定，阎丈便会把孙女嫁给你！”</p>
“此言当真？”</p>
天真的惊顿时大喜，刚熄灭的爱情火苗又燃了起来，他朝黑夫下拜道：“仲兄的深意我懂了！一切听凭仲兄做主！”</p>
接下来回家的路上，那个无忧无虑的惊又回来了，他一路脚步飘忽，想着自己突然之间变光明的前程，想着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姑娘，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。</p>
殊不知，在他身后的黑夫，却暗暗摇头。</p>
“我愚蠢的弟弟呦，老哥的良苦用心，你怎么会懂呢？”</p>
黑夫之所以忽悠惊入学室，什么改变他前程、让他和阎氏门当户对，好迎娶美丽的姑娘……统统是空话！</p>
最重要的，是黑夫打听到的一件事：</p>
入学室的弟子，要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更改户籍，从普通的籍贯，改为“弟子籍”。</p>
而秦律又规定，弟子籍名册内的人，学习期间，可以不用服役！</p>
不止是更役，连兵役、戍卒也可以免除！</p>
这是严密苛刻的秦律里，为数不多的法律漏洞。</p>
入学室做弟子，这也是黑夫苦思冥想后，能让弟弟惊逃过三年后那场战争的唯一法子。</p>
若历史不做改变，在王翦以六十万大军伐楚的战争里，他们兄弟二人会尽数战死，尸骨无存，魂不返乡，只留下一封书信让家人念想。</p>
现在，黑夫已有信心让自己活过那场大战，但却不敢保证，在纷乱复杂的战场上，能否保弟弟无恙。</p>
所以，他只能出此下策。</p>
在衷面前，黑夫是弟弟，长兄如父，衷会事无巨细地为他考虑许多事情。</p>
而在惊面前，黑夫就成了哥哥，也该轮到他为弟弟思绪未来了。</p>
当然，这一切的真实目的，不必诉诸于口，默默地安排，保他平安即可。</p>
棠棣之华，鄂不韡韡，凡今之人，莫如兄弟。</p>
死丧之威，兄弟孔怀，原隰裒矣，兄弟求矣。</p>
兄弟，不就该这样么?</p>
“我不仅要让自己一个人活下来。”</p>
看着前面哼着歌谣的弟弟，黑夫默默想道：“我还要惊也活着，让咱们全家人，在这沉浮变幻的世道里，一个都不少的活着，还要越活越好！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