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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一句话，听得云甄夫人汗毛都竖了起来。</p>
林氏既然已经生了这样的心思，就是忍又能忍上多久？</p>
云甄夫人当下冷着脸说：“和离吧。”</p>
林氏霍然抬头，嘴角翕动着，眼睛瞪大。</p>
“不愿？”云甄夫人声音冰冷。</p>
林氏心生惶恐，不敢作答，但转念一想众位太医都已明言连四爷这伤不可能会好，但性命无碍，到底是人生路漫漫，连一半尚未走过，她怎愿伺候连四爷几十年？</p>
她终究还是从齿缝间将话给挤了出来：“愿意。”</p>
有莺歌母子的事在前，她甚至不觉自己薄情寡义。</p>
泪水干在脸上，绷得脸上的肌肤紧紧的。</p>
她够决绝，云甄夫人亦果断，三言两语便将这事拿定了主意。</p>
林氏终于收了泪，出门而去。</p>
帘子一掀一落，再扬起，窦妈妈走了进来。</p>
云甄夫人瞥她一眼，嗤笑道：“大难临头各自飞，这世上纵是夫妻，也靠不住呀。”</p>
窦妈妈张张嘴，到底没有说出话来。</p>
林氏凉薄至此，谁也没有料到。</p>
然而仔细想想，莺歌母子的事，委实也太伤人，她冷了心似乎也不奇怪。</p>
一笔糊涂账，究竟是谁欠了谁，没人说得明白。</p>
但不管是林氏，抑或好容易才睁开眼醒过来的连四爷，都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个，是对方欠了自己。</p>
他躺在那，睁着眼睛，里头却是空洞的。</p>
似盯着帐子，又像是在看着虚空。</p>
身子是木的，那原先尖锐而可怖的疼痛不知不觉间便不见了。</p>
但连四爷在浑浑噩噩中意识到，那痛只是麻木了，根本不曾消失。</p>
他动弹不得，直挺挺地躺着，眼珠子乱转。</p>
他在害怕。</p>
晕死过去的前一刻，他脑海里浮现出的，是二哥少年时那张沾了血的脸……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