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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老夫人偏着脸看向他，看着看着，面色忽然恢复了平静如常。她伏下身子，摸摸索索地将苏彧丢在地上的几张纸捡起来看。</p>
上头密密麻麻地写着字，有寒水镇，有李莞，有陆立展……还有许许多多她都快要记不清的事。她几眼扫过，攥着纸张站起身来，走到佛龛前，就着香烛点燃了它们。</p>
火舌倏忽变长、变亮，仿佛只是一眨眼，那几张满载情报的纸便被烧成了一团光。苏老夫人松开手，燃烧着的纸落入了香炉。</p>
空气里散发出浓重的烟味。</p>
混着清幽的檀香，形成了一股诡谲至极的味道。</p>
她转过身来，弯腰捡起方才失手掉落在地的佛珠，捻动着，居高临下地望着苏彧道：“满嘴胡言，你这是累着了。”</p>
苏彧嗤笑了声，头也不抬，看也不看她一眼，只是又掏出了几张纸来。</p>
他一贯平静无波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讥诮和愤怒：“誊写了无数份，你想烧多少便有多少。”</p>
苏老夫人板起了脸：“你听听你自个儿的话，像什么样子！”</p>
她听上去是那样的伤心：“你突然跑来说些疯话便罢了，怎地还冥顽不灵，不听劝了。”</p>
苏彧垂着头，低低地笑：“棺中尸首没有腿伤。”</p>
苏老夫人闻言，浑身一震，但仍强撑着道：“什么尸首，什么腿伤，人死了十几年，还能看出什么伤来。”</p>
“没了肉，还有骨。”苏彧终于抬眼看向了她，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，世上绝没有毫无破绽的案子。”</p>
他的眼睛，在小佛堂通明的灯火掩映下，幽深如井。</p>
苏老夫人站在这双眼睛前，只觉得他的眼神锋刃一般的冷利。</p>
她暴露无遗，只能退，只能躲，却丝毫前进不了。</p>
她蓦地摔了手中佛珠，重重地砸在苏彧肩膀上，咬牙切齿地道：“休再胡言乱语！”</p>
苏彧不闪不避，由得她砸。</p>
苏老夫人见状，愈发龇目欲裂，往日的慈和温柔模样，丁点不剩。她在原地踱步，团团的转，口中自语般喃喃地道：“烂都烂了，还有什么破绽可验……”又说，“不可能有证据……不可能的……”</p>
忽然，她停下来，望着苏彧神色诡异地笑了起来：“即便你能证明棺中尸体不是李莞，又能怎样？”</p>
